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慕卿的身子紧紧的被他锢着,动弹不得。
樊林啊樊林,你我仅仅是个见不了几次的陌生人,为什么你要拼了命的护住我?
慕卿此时浑身发抖,她不明白,也不知道。
一抹鲜红的血从樊林的嘴角流了下来,流在了慕卿朱红色的衣角,已经分不清有多少血流在衣裙之上,但是那一抹温热,还是让慕卿感受到了。
樊林中箭了。
说不清的绝望充斥着她的内心,今日,她竟背负了一条人命。
樊林紧紧的搂着慕卿的腰身,但是因为背后的箭,他的手渐渐的松了下去。
慕卿焦急道:“樊林,你一定会活下去的,你要保持清醒!”
说着,她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马鞭,卖力的往前赶,慕卿头一次觉得这马走的实在是太慢了。
这时,樊林双眼渐渐微闭,他的头已经毫无力气,轻轻的搭在慕卿的右肩上。
背后,中了五箭……
樊林轻轻的开口道:“姑娘,临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慕卿不能转身,她感受到身后的人气息渐渐的变得微弱,张口道:“你说。”
樊林道:“你可知我和大哥为什么救你们?”
慕卿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微微的摇了摇头,樊林继续道:“我和大哥樊星,原是威靖侯的手下,威靖侯对我们二人有恩,景安二十三年,也就是一年前,威靖侯受了奸人北安侯的迫害,一家人惨死军营之中,我和大哥樊星,做了一件亏心事。”
原来,那日威靖侯死后,北安侯就恰巧刚好赶到了军营中,他勇猛万分,杀的羌族人片甲不留,在威靖侯面前痛哭流涕,直呼自己来迟,不能救威靖侯一家。
但是北安侯背地里,却找了樊家兄弟和其他几个士兵要对着威靖侯鞭尸三百!
其他的几个士兵都不敢鞭尸,但是樊星和樊林二人却敢,他们也因此受到了北安侯的青睐。
他们将威靖侯对他们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他们的母亲生病无人医治,是威靖侯找了人捎话回老家救了他们母亲。
慕卿浑身僵住,在他面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们怎么能……”
怪不得觉得樊林面熟,原来,原来是这样,他们以前可能见过,只是她已经忘了。
樊林冷笑一声:“你也觉得我们无情是不是?”
“这一年来,我与大哥时常受着良心的谴责,我们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天下人不知北安侯害死了威靖侯,还以为他是个忠君的人,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本想杀了北安侯,报威靖侯之仇,但是北安侯与白易沉的武功不差,我们一直近不了身,直到河清知府送来了这些姑娘们,我们才想出对策。”
“杀不了北安侯,也要杀了他的儿子!”
樊林的语气变得硬起来:“我们本想利用你们杀了北安侯,但是看到你们那天来到军营的样子,我与大哥就心软了。”
慕卿不语,樊星递给她那把刀,是想让她防身还是杀了白易沉?
樊林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们这一年来的银子全部都给了那些姑娘们,她们连夜走,回到河清,带着他们的家人离开河清,北安侯就是想迁怒他们,也不可能了。”
樊星和樊林确实想的周到,北安侯知道捅了他儿子一刀的是从河清知府那里送来的营妓,一定会迁怒河清知府,而河清知府一定会找那些姑娘们的麻烦。
只是,十几个人在几天之内同时消失了,真的不会被人察觉吗?
慕卿如今分辨不清到底对樊星和樊林是什么态度了,他们救了她,拼死护住了她,是她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