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壁画一直重复着,毫无断缺地延续到牢笼通道的更深处。克希尔很确定上一次来的时候石壁上根本没有这些宗教风格的壁画,整个通道就好像被人修整过一样,加了新的壁画与壁灯,砾石路也平整了许多。
克希尔深深呼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这里,但他也没有太担心自己的处境。
大不了再跳过十三天嘛。
想到此处,克希尔颇有一种你奈我何的快感。他不再留意两旁壁画,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
越往深处,人工修砌的痕迹越发明显。他脚下的砾石路渐渐被青石板替代,两旁的壁灯从黑铁支架的火把也慢慢变成了刻有花饰纹路的金烛台。天花板上也画有奇异的图案,但两旁壁灯的光线太暗,让他难以看清图案的细节。
两旁的铁门依旧是那个锈迹斑斑的样子。如果抛开铁牢门不看,比起上一次,这里可以说是增色不少,至少把之前的凄凉破落一扫而空。
克希尔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两旁的烛台,如果能把这里的这些烛台通通撬走,光是卖黄金也能大赚一笔,更不要说那工艺品般的精美纹饰了。不知道在醒来后,这里的东西还能不能保存。
就在他天马行空地畅想自己在异时空里靠着这一笔横财发家,过上上流生活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异样打搅了他的美梦。
起初他只是眼角余光瞟到了它,像是一块大石头堆在墙边上,他没太在意,毕竟,两旁的烛台对他来说价值更高。
但等走到近处,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之后,克希尔不由自主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块铁门的残片,铁门的其他部分已不知去向,仅留有一小部分还残留在框架上。看得出原本的铁门很厚,大概有正常人手掌的宽度,而且中间夹杂了某种不明物质,摸上去似有弹性。
这份残片已经撕裂弯曲,看起来像是撞击导致的。这让克希尔不得不联想到之前那个说自己很“钝”的巨大的门后之物。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走了很久曲折的通道,然后被那门后之物叫住。但这一次,笔直的通道连一点弯路都没有。
这是上次来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有些搞不清状况了。门内除了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他试着扳下一块蜡烛照明,但那蜡烛却像是和金烛台长在一起了,无论他如何用力,半透明的白色蜡烛还是纹丝不动,摇曳着的烛火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试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这里古怪非常,还是不要妄动那些东西好。万一哪个烛台底下就是些要人命的机关怎么办呢。
他把手放下来,恰巧瞥见手指上的两枚戒指。无名指上的是克雷尔在那个教堂里给他的铜质戒指,中指上的是老斯普达给他的刻有芬格鲁.弗坦头颅的银戒指。
“或许,我可以这么做?”
自从克希尔用戒指的力量崩飞哈格姆之后,他就更加小心了。这份力量是未知的,也许是来源于戒指,也许像那认自己为徒弟的人所说,来源于自己。但无论是哪一种,它都是危险的,即使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会威胁到其他人。
但在这里,空无一人,而且自己曾经在此处尝试过召唤火焰。
打定主意,他也很想再看看掌心生起熊熊烈焰的样子。于是,他将手掌慢慢展开,感受一种莫名的力量从肩膀处产生,在皮肤下涌动,划过小臂,凝聚在掌心处。
下一秒,手掌处便冒出烈焰,但这一次,不是火球,而是一道火柱。
纯白色的火柱从掌心冲了出来,克希尔躲避不及,只看见一道亮光冲向自己的脸,然后就是灼人的烧痛感。
他像是甩开一只蜘蛛或者蝎子那样令人生厌的东西一样将手甩了出去,这一甩恰巧也把火甩灭了,焰柱只是烧掉了他几寸眉毛和额头上一些乱糟糟的棕色短发。但他还是揉了好久的眼睛才让视线恢复正常。
眼前还是有点冒金星,心有余悸的他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不再去想火焰照明的事,快步离开。
倒也不是说他被燎了点头发和眉毛就不敢再试了,只是他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是上一次遇到的那东西撞开了铁门,或许它还徘徊在通道里,就像那个认自己为徒弟的声音说的“这里没有出口,只有卫士才掌有离开的钥匙。”
虽然那个声音说的话有些晦涩难懂,但克希尔还能够理解个大概。或许这里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的平静。
再往前走,克希尔一直留意着两旁的铁门上是否刻画有一些奇怪的符文。但随着他的深入,只看见了更多的残破铁门,到最后,几乎是所有的铁门都有或多或少的破损,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不知关押着的东西是否已经逃走了。
克希尔更愿意相信这些门后本就空无一物,不然这里早就游荡着各种怪物了。但门上由里向外撞击形成的凸痕却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很快,他又经过一道破损的铁门,但这道门的破损并不严重,只是右上角翘起了一个口,刚好能容一个拳头通过。
克希尔注意到,这道门的锈蚀中似乎隐藏着一些别的什么,正当他想凑近看个清楚时,门后响起铁链的拖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