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逸轩目中微澜,泛着淡淡贼意,自嘲道:“我只是一个最不受宠的庶孙,父王既不是嫡子,又不是庶子,母妃又出自薛府,在这伯父的烬城,任何一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去。可不是夜不能寐,白日不安?”
幽魂逸轩话中有话,玉璃四人听后,皆默不作声,只是暗自出神。
幽魂逸轩的父王和母后皆在烬王府内颐养天年,母族又在烬城,看在他母妃的面子上,薛府一定会照拂一二,令他们在烬城站稳脚跟。府中的魔侍又都胆小慎微、态度恭谨,断不会欺凌主人。那薛府又要指着幽魂逸轩的城主地位在城内横行霸道,便必不会叫他的城主地位空有其表,无法服众。怎么可能会是城中的任何一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去?玉璃费解。
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会留其性命,不会叫他夜里都不敢安寝。而且,还会留人在附近监视。幽魂逸轩方才说话这般严密,莫非真的是在防那监视之人?
若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以那薛府府主的所作作为,又如何能治理得这烬城这般欣欣向荣?
除此之外,他既说自己夜不能寐,白日不安,为何又有勇气晾了我们四人这么久?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情绊住了他?难道是薛府府主?看他现在这副悠然自得的摸样,却又并无半分日夜不安的感觉,难道他在扯谎?
幽魂逸轩本可以只说自己是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为何又要强调他是庶孙,又要强调他的父王地位低微?是刻意为之,还是另有他意?难道他是一个不敬不孝之人?
原烬城王——嫡次子幽魂烬,罪大恶极,意图谋夺魔君之位,早在百年前便已与嫡长子——幽魂炙,同归于尽。这等千古罪人,为何幽魂彦轩又口口称其为伯父,还要强调这是他伯父的烬城?难道他是烬城王的遗腹子?
玉璃苦思冥想,绞尽脑汁,脑洞开至这里,瞬间豁然开朗。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能够从幽魂彦轩短短的一句话中,抽茧拨丝,寻得真像。兴奋的恨不得立即找幽魂煜分享自己的猜想。
幽魂煜还在寻思,手指有序地敲击在梨花木椅的扶手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脸上阴晴不定。忽然,敲击声静止,他冷冷问了一句:“你既是人人可欺,想必是手中没有实权,素日里不敢离府半步。为兄不忍见你日夜被困此处,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幽魂逸轩微仰着头,原本简单纯净的神情,刻在他的脸上却显得油滑虚伪:“烬城是仅次于帝都的大城,琐事繁多。吾方才不过是政务缠身,夸大其词了一下,不料却惹得长兄挂心,这是四弟的不是。四弟年幼无知,行事欠妥,长兄切勿怪罪。”
闻得此言,玉璃与幽灵残月皆怒形于色,面露不善。莫不是刚才那番言语,只是这幽魂逸轩的胡闹之言?玉璃怒不可遏。
幽魂煜却再次陷入了沉思。须臾过后,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徐徐道:“吾身为长兄,多年未尽职责,愧对于你。你既政务繁忙,吾便先行告退,不再叨扰。”
幽魂逸轩的脸上泛起狡黠的微笑,竟是巴不得让幽魂煜四人赶紧离开:“兄长慢走,四弟这烬城王府的大门时刻为您敞开,恭候煜城王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