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裴峰抱着柳念雪,一声不吭。
周遭的氛围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
柳念雪迟迟等不到裴峰的任何反应,不由得转过身子,面对着裴峰。
这一转身,才发现,原来裴峰神情严肃,双唇微抿,似乎有些紧张。
此刻,裴峰紧锁着眉头,心中不禁想着,难道,事到如今,她还是想要离我而去,要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吗?
而柳念雪见他神情严肃,心中也不禁有些担忧。莫不是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应该啊,除了二叔和冯爷爷,没人知道啊……
两人心中若有所思,竟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裴峰下定决心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念雪,你说吧。不论什么事,朕是皇帝,什么事都受得住。”
柳念雪听他说“受得住”,不由得有些疑惑。
自己的身份,有那么可怕吗?竟然要“受得住”……
她咬了咬唇,闭起眼,鼓起勇气说道:“陛下,臣妾,其实不姓柳。”
裴峰一直憋着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禁轻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原来只是这等小事啊。”
此刻他心中释然,那紧绷的脸上竟然流出了笑容,轻柔地将柳念雪搂进怀里。
一边抚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不姓柳就不姓柳吧,念雪爱姓什么就姓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柳念雪不知裴峰心中所想,被他这么一说,突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他难道不应该问自己姓什么?然后自己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此刻,柳念雪突然觉得,裴峰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只听到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却不知他为何紧张,又为何释然。
“陛下……你到底有没有听见臣妾说话……”柳念雪有些无奈。
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可万万没想到,裴峰竟然会是这个放映。
“朕听着呢……”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
柳念雪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陛下,臣妾姓白。”
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只抚着她的头发说:“好,好,姓白好。”
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了,手上一顿,问道:“姓什么?”
柳念雪不由长叹了一口,挣出他的怀抱,半撑起自己的身子,直视他满眼的疑惑,认真说道:“臣妾是已亡雪国的二公主,白灵。”
这两个字一出口,裴峰震惊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白灵,他找了整整九年,竟然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柳念雪不知裴峰就是雪山上的“赵信”,只以为他惊讶于雪国仍由遗孤。
她坐起身子,蜷起双腿,双手环住,将小脸撑在两膝之间。
“那一年,雪国亡国,臣妾幸得陛下的一位下属相救,才逃过此劫。臣妾入齐之后,想感谢那位救过臣妾的大人,不过,一直未曾找到……”
裴峰侧卧在床上,看着柳念雪的背影,此刻她抱膝坐着,青丝肆意披散,遮着光滑的脊背。
他也坐起身,从背后将她环进怀里,“朕……找了你许久……”
柳念雪一愣,“陛下?”
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赵信,找了白灵许久了……”
柳念雪愣住了,当年救自己的人,竟然,就是眼前的裴峰。
裴峰轻轻地啃着她的肩膀,“念雪送给朕的蝴蝶坠子,朕一直留在身边。”
她不由得嘤咛了一声,伸手轻抚着裴峰有力的臂膀,“陛下臣妾的玉佩,臣妾也一直随身带着。”
说到玉佩,裴峰不禁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白怡所说的玉佩之事。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她的“情郎”一直都是自己。
失而复得的喜悦、误会解除的激动,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只能侧过身子,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眼神,深情又迷离,“念雪心中的人,是朕吗?”
她抬起手,轻柔地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颊,悠悠说道,“念雪,感谢赵信救命之人。可念雪心中的人,是那日在平湖边的唐突公子。只不过……他是个坏人,骗我说他叫赵信。”
她一边微笑着玩笑,手指一边顺着脸庞,拂过他的唇。
他邪魅一笑,一双凤眼带着戏虐,一口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见他如此,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轻声呼唤道:“陛下……”
他放开了嘴里的葇荑,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叫朕‘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