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怡在李福全这儿吃了闭门羹,只能回到华春苑中。
此刻,她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秋菊叫到身边,命她带着一小包东西去给找周幽儿。
而她自己,则来到西厢,李才人的房里。
李才人的房间很暗,门窗紧闭,也不点蜡烛。
房间的角落里,李才人正窝在那儿瑟瑟发抖。
见白怡进来,连看都不敢看她,只一味的把身子往墙角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白怡笑着走到李才人身边蹲下,轻轻地抚摸着她如同稻草一般乱蓬蓬的头发。
“李姐姐,怡儿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软糯娇柔,可李才人听在耳中,却是一阵颤栗。
她不顾李才人的颤抖,继续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过几日,怡儿可就要靠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否则……”
李才人依旧窝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
白怡见状,一把抓起她的头发,逼她直视自己,怒道:“听见没有!”
李才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只是不住地点头,仍旧一语不发。
白怡见她点头,便恢复了柔弱温柔的样子,放下李才人的头发,又轻抚了一番。
随即,才站起身子,转身出门。
只留李才人在房中,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痴傻一般。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秋菊回到华春苑中,对白怡说道:“小姐,她收下了。”
白怡微微一笑,“我早知道,她会收下的。”
这圣宠的诱惑,在宫中,哪里有女人可以抵挡?
“奴婢方才在路上,遇到了栖芳殿的五儿,章婕妤带话,说一切已然办妥。”
“好!太好了!这一次,我要那柳念雪,死无葬身之地!”
白怡笑得阴邪,就连跟了她多年的秋菊也不禁有些害怕。
不过,秋菊知道,自己一定要支持小姐,若不是柳念雪,小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以前,可从没有见过白怡变成这个样子。
时间依旧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会发生一般,再过两日,就要到中秋了。
如今的宫中,一派祥和之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幽儿每日仍去玉宸宫中送衣服,只是,自从秋菊来给她送过东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找过柳念雪。
这一日,却不知为何,她很想和柳念雪谈一谈。
耳房中,她正独自一人,等着柳念雪。
这耳房中的摆设简单,若要藏什么东西,便只剩下了房梁。
没过多久,柳念雪也进了耳房,她倒桌旁坐下,示意周幽儿也坐下,“听说,你想见我?”
周幽儿微微一笑,言语中有些沮丧,“不过是有些怀念过往,所以想见见故人罢了。”
柳念雪不再说话,轻笑一声,给自己和周幽儿各倒了一杯茶。
“你猜猜,我如今最想要的是什么?”周幽儿仿佛厌烦了房中的冷寂,先开了口。
柳念雪叹了口气,说道:“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出宫。”
周幽儿握着杯子手指微微颤了颤,“何以见得啊?”
她的语调平静,如同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内心却因为柳念雪的那句话波涛汹涌起来。
“你若是个想长留宫中的人,早就该像白怡那样,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不是我初见你时,那副趾高气昂的假象。”
周幽儿低下头,柳念雪坐在对面,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这宫中,竟然有人了解我。”
柳念雪又叹了口气,“如今,我许不了你什么,陛下很久不来玉宸宫了,我虽然是个婕妤,也不知道这婕妤的位子还能保多久。”
说完,她自嘲似的笑着摇了摇头。
周幽儿愣了愣,原来柳念雪当时说不会许她好处,便是知道,周幽儿想要的好处,她柳念雪暂时给不了。
周幽儿垂下眼眸,“你可知道,白怡,早就见过你的玉笛。”
柳念雪皱了皱眉,“何时?”难道,比她知道的还要早吗?
“就在入宫的第一日……”
随即,周幽儿便将入宫之日,思琴所见之事,以及白怡随后的到访告诉了柳念雪。
柳念雪摇了摇头,叹道:“到底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过,如今我倒知道,为什么思琴会把东西放到西厢了。”
“怕是思琴并没有亲眼看到秋菊把包裹藏进正殿,只是看到包裹里有我的玉笛,便以为是我所为了。”
“如此看来,也算是我害了你和思琴。”
周幽儿摇摇头,“各为其主罢了,哪里有什么害不害。”
随即又道,“你可知,白怡找过我。”
“猜到了,只是不知道她要如何动手。”
周幽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想,也就是这几日了。你自己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