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柒回城时已是下半夜,城门关闭,他只得拿出腰牌让守卫放行。
这些值班的守卫都是城主府的人,态度自大,首领拿着他的腰牌翻来覆去的看,即不放行,也不说话。
车夫拿出一锭金子递过去,那首领当着范子柒的面吐出嘴里的一直嚼着的草根,把车夫的手推回,开门放行。
城门缓缓关闭,阻隔城外寂静的荒郊弥漫着的迷雾,一团一团在地面涌动,里面似乎藏着无数游魂。
范子柒掂量手中的金子,不明白这种低层的看门狗为何抗拒他。
手劲一转,那锭金子快如闪电向首领射去,不偏不倚的嵌入首领眉骨旁边的墙壁中。
范子柒讥笑着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城门之后,繁华的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楼宇,鳞次栉比,一直绵延至每条街道的尽头。
商铺门前五颜六色的灯笼还有招牌成了夜景中的一大亮点,勾栏院时不时传来姑娘们的娇媚笑声,酒肆里三五成群醉酒的男人在大声争论不休,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正大步往家里赶去。
范子柒放下车帘,思绪万千。
城主容乾坤的政绩功过难评,在他的治理下,良城比上一任城主在位时还要繁华昌盛,朱门越来越高,穷人也越来越穷。
他说他心善,心软,见不得流离失所的难民们一副悲苦的面容,于是就下令将难民还有乞讨的流浪者都赶出了城,一时间穷苦人哀声哉道。
江家翻修了郊外荒废已久的寺庙,收容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成为良城佳话。他们以庞大的家业为基础,让无数人有事可做,有地容身,有钱可拿。
也因此,江家得罪了城主府,被多次突击视察,找各种理由罚下巨款。
江庆毅又是老狐狸一个,处事圆滑,罚款一千两,他可以上交两千两,还让城主府有了名正言顺拿银子的理由,说是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直到几年前江御学成归来,帮江庆毅打理家业,城主府再也找不到理由搜刮他们家,只得把目标放在其他家族。
秦家和萧家都有在天家为官的亲族,城主府嘴巴不敢张的太大,又只得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余下那些不起眼的家族中。
这也让江御看到机遇,在那些小家族被城主府嚯嚯一次,大伤元气后,冷静出击,直接吞掉他们。
看到江家明目张胆的从眼皮子底下顺走到嘴的肉,城主府暴跳如雷,但又无可奈何,做的太过分,又怕钦管上门。
从此,管家和商家不交好就此流传。
所以范子柒也想弄明白,要杀江御的人到底是谁?是容家的人还是另有其他?
而另一边,容淮和凌初窈来到孟姨娘的院子时,天已微亮。
院子很旧,就是两间青砖瓦房,纸糊的窗户在窗柩上摇摇欲坠,门口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院子里除了中央的石板路,两侧杂草丛生。
“这院子感觉有些荒凉啊,我以后住这吗?”凌初窈问。
“你害怕?”
“那倒不是,除了打雷,我怕过什么。”
容淮冷笑:“哼哼,你害怕的时候还在后头。这是孟姨娘的院子,她是我的生母。”
凌初窈又一次惊掉下巴,她回头看了一眼容淮,实在想不出来高贵冷酷的容淮怎么能接受他母亲住在这种地方。
难道这儿是容府的‘冷宫’?因为孟姨娘的绝色容貌撼动了容家主母的位置,被囚困在此地老死?
这也是经典的桥段啊。
容淮继续说道:“孟姨娘的丫鬟死了,以后由你伺候她。”
“可是我……”
“没有可是,等我找到合适的就会放你回江家。”
凌初窈还想说什么,容淮已抬脚匆匆离开这,似乎是一刻都不愿意呆下去。
“谁?是淮儿来了吗?”门边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个瞎眼妇人。
凌初窈被那妇人惊骇在原地,久久不敢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