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朔也远远看着屹立在大地之上的掖县,他猜测此时刘巴定然在城头上伸长着脖子。
“将军,营帐已经安置妥当。”灌京禀报。
钟朔点头,看着身后这些一顶接着一顶,最终连成片的营帐,不禁微微心痛了下。
从徐氏和晏氏获得的布帛,这可就一匹都不剩了。
“将军,前日我等谎报兵力,为威慑贼兵,实属正常,若不奏效,亦无大碍。”
一旁裴峤问道,“可我等此番前来,只要发起攻击,贼兵一眼便能看出我等虚实,如此,此番虚增营帐,岂不是徒增靡费?”
钟朔笑了:“裴先生,明日天明之时,你必然会心中万分庆幸,有如此多的营帐在此。”
裴峤当即一脑袋问号,刚想再问一句,却有斥候前来汇报。
“将军,城内出来不少贼兵斥候。”
“传令,袭杀对方斥候,务必将其排除在距离大营两里之外,令其不得探我大营虚实。”
“是。”
“另外,派人潜入掖县,通知丁琚。”
斥候很快去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裴先生,光有营帐定然无法骗过贼兵,还得有足够的兵力才行。”钟氏说道。
稍后,裴峤知道了钟朔口中足够的兵力是什么,也明白了此行为何带如此多的干草的原因。
在钟朔的命令下,全军将士瞬间投入到了扎草人的手工作业中,以及为草人娃娃配一身合身的衣服。
然后,这些草人便趁夜搬上了大营后面的小山,掩映在山岭树丛之中。
看到这熟悉的操作,宋襄不禁笑了,而灌京和裴峤看到这山中多出来的五千“兵力”,心中不禁暗叹。
只是他依旧不太明白钟朔心中的计议。
而此时正忙着般草人安置在山岭的队伍之中,一人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伍长,某突然肚子疼。”这名士兵突然说道。
“疼便疼了,抓紧,若是耽误了事情,小心将军降罪。”伍长头也没回说道。
“伍长,某憋不住了。”士兵一脸痛苦的样子。
“赶紧滚去!就你屎尿多,浪费将军粮饷!”伍长当即便骂咧开来了,“速去速回,若是某发现你借机偷懒,定让你吃了回去。”
“欸,好,多谢伍长。”
士兵说完,便捂着肚子一路朝山岭上而去了。
不过,他并未找地方蹲下,而是一路窜上去,直接翻过了山岭,头也不回地朝着东边急速而去。
与此同时,距离掖县两里之外的地方。
黑夜已经将一切几乎完全隐踪,只有远处地火光将一些轮廓微微照出一点,其中几个人影若隐若现,眼中因为反射火光的关系,正幽幽发亮。
此刻,他们正不断往不远处钟朔大营摸进。
太守刘巴已经祭出了重赏,只要摸到大营近处,探得大营虚实,那便是大功。
然而,当他们再往前摸索了一些距离之后,发现眼前草中出现几点光芒,分外阴寒。
嘶……
还没等他们吸完那口凉气,那光芒朝着它们急速而来。
“蒽!”
“蒽!”
顷刻间,几人都分别中了数箭,再也动弹不得。
如此场景,在这一晚上,陆续发生在距离钟朔大营两里附近的面向掖县的方向。
其中,有一队斥候抓到了对方斥候的活口。
“口令?”一名斥候将寒冷的刀芒架在了贼兵斥候的脖子上,他是之前被丁琚派出掖县给钟朔送信的斥候。
贼兵斥候忍着身上剧痛的箭伤,只能说了。
稍后他便躺在了地上,而从他口中得到口令的斥候,则朝着掖县而去。
很快,他便凭着口令成功进入了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