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峤走下了望台,有些恍然地回自己堡寨去了,脑中在不断地回味着钟朔刚刚的话。
钟朔自然没再管,而是立刻叫来了灌京,然后将之前投降的李甫旧部,以及刚招募的近千流民青壮,全部归入灌京所部。
灌京身为前东莱郡都尉,又出身行伍,对于领兵训练,自然不成问题。
人头虽有,倘若没有专门的训练,只能是一群只会吃喝拉撒的乌合之众,战斗力只能是战五渣。
之前李甫空有上千人马,一碰精锐,甚至只是偷袭而已,当即做了鸟兽散,丝毫没有战力可言。
自古以来,流民群体既是命运悲惨之人,也是复杂的群体。
大部分流民真真是无产阶级,甚至光棍一条,流窜自如。
有家小的也几乎都是妻女衣不蔽体,朝不保夕,更遑论吃饱喝足。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引导不好,往往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所过之处,可能是寸草不生。
往前十多年前巴氐人李特率领的流民团,因为天灾南下觅食,便将汉中益州等地几乎席卷一空,后面干脆在割据圣地巴蜀地区割据一方。
但倘若用好了,却能有惊人的战斗力。
几十年后在谢玄手下熠熠生辉的北府兵,战绩在历史上如恒星般耀眼,大部分则是由在京口招募的北方流民组建的。
若非东晋朝廷内部掣肘,以及谢安的离世,淝水之战后的北府兵,一路挥师向北,未尝没有机会改变天下继续纷争的局面。
流民军会在熟悉基本的金鼓旗号命令,以及阵列之后,在灌京所部的教授下,着重练习弓射。
“将军,教授刀盾乃正常,可为何要如此急于教授弓射?”灌京有点纳闷。
刀盾是步兵的基本,关键是更为容易,所以练习刀盾理所应当,而且几仗下来,缴获的环首刀足够。
但是弓射,对于普通人来说,显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要培养出一名优秀的射手,即使速度再快,也需花费不短,速度慢的话,恐怕得一年以上。
“以后你便知。”钟朔说道,“如今你只管教授即可,令行禁止,严格训练。”
“如今众人不事生产,自然必须全身投入,但有偷奸耍滑之辈,军法从之,不必上报于我。”
“是。”灌京只能应下了,转而又说道,“可是将军,我军强弓有限,难以全员配弓。”
虽然与刘巴大军一战缴获颇丰,给之前五百战兵配弓本不是问题,但眼下又新增一千新军,弓显然就不够了。
“这个你勿忧,先去教授号令和阵法,弓我自有办法。”钟朔淡定说道。
待灌京走后,钟朔随即让宋襄将宋伯等工匠请到了议事厅里。
曲成县里虽然没有捞到多少已经制作好的弓,却把造弓的所有原料给一勺子搂来了。
尤其是牛角牛筋,这可是经过张邵长时间的搜刮,几乎是整个东莱郡的存料了。
“宋伯,某需要你带领众人,为坞堡赶制一批良弓。”钟朔开门见山的说道。
宋伯以及众人自然无话,眼下他们身在坞堡,不仅不再有之前繁重的劳役,衣食无忧,也不用担惊受怕。
而且他们的家人,也被钟朔一并接入了坞堡,被妥善安置了起来。
“将军,制作弓箭并非不能,只是想要赶制,恐怕未能如愿。”宋伯说道。
“为何?”
“没有良干。”
闻言,钟朔不禁面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