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风轻絮,然而风轻絮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天空,那极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锦瑟也不说话,只默默帮风轻絮打扇。
风轻絮却忽然开口:“是你一个人这样想,还是这景和殿的丫头也这么认为?”
锦瑟忙道:“主子多虑了,这是奴婢自己的想法。”
风轻絮轻轻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勇有谋,心思缜密。”
“谢主子夸奖。”锦瑟有些不好意思。
风轻絮拍拍锦瑟的手,道:“太子殿下将来若荣登九五之位,身边更少不了各种美人,有的可能是贵族亲眷,有的可能是外邦贡奉,也有的可能什么都不是,只是殿下自己喜欢上的……我若天天与殿下在一起,其他人是会埋怨的,况且……况且我又是个不能侍奉的,日日与殿下在一起有何用?他只要心中有我一席之地,谁都越不过我去,我便心满意足了。”
锦瑟却有些惆怅:“都说人心易变,若是殿下以后心里有了更多的人,主子就不担心有人越过主子吗?”
风轻絮喃喃道:“那时候我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又有何担心?”
锦瑟忙道:“主子万不可说这样的话,主子您只是身体弱了些,定能长命百岁的。”
风轻絮一愣,笑出了声:“傻瓜,你听错了。”
锦瑟这才吐吐舌头,一脸笑容:“还好奴婢只是个小小奴婢,不用担心自己的夫君有多少妾室,将来将军若是要纳妾,我定会先打得他鼻青脸肿,脑袋开花!”
在房顶上蹲着的风绝尘忽然觉得脑门后莫名窜来一阵冷风,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杨晓寒认真地绣着香囊,耳中却一字不漏地听着芳苓的汇报:“前些日赵王世子出入景和殿十分频繁,而且都是与太子殿下一同进入内殿,十分隐秘,奴婢只打听到了是太子妃病了,却不知患了何病,而且奇怪的是景和殿并不曾召唤太医,只要太子妃有疾,必是请赵王世子去看病,主子,您说这外男频繁进出太子妃内殿,这……是否不妥?”
杨晓寒头也没抬,淡淡道:“是有不妥,但太子殿下都不计较,我们也拿不住把柄,更何况她那个身子……若说私通,谁也不会信的,你也莫要往这里猜测了,行不通的。”
“是,”芳苓接着禀报,“如今东宫是沈承徽一枝独秀,若不是因太子妃病着,太子殿下连景和殿怕也不去了,日日只待在昭明殿,赏赐流水似的往那里送,也就只有李良媛靠着自己的肚子能争个一两晚,但偏偏又不能侍奉……”
杨晓寒揉揉酸痛的眼睛,叹气道:“你还是看不清这宫里的风向,你觉得那沈承徽凭什么能受宠这么久?论家世,她不如李良媛,论长相……不是我自夸,她比我却是逊色几分,可偏偏太子殿下就是喜欢她,连我这里也不常来了……”
“是呀,这是为何?”芳苓不解。
杨晓寒冷笑一声,道:“你没发现那沈承徽长得有些像太子妃么?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简直与太子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芳苓仔细想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殿下竟是因为沈承徽长得像太子妃才如此宠爱她……那太子殿下对太子妃……”
杨晓寒心中微微酸涩:“他们幼时成婚,太子妃又救过太子殿下,一路走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是谁也无法比拟的……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如此狠得下心来,竟送了太子殿下这样一个美人,将太子殿下的心牢牢拴住,真是豁得出去。”
芳苓道:“听说那沈承徽与太子妃感情颇好,时常去景和殿找太子妃说话呢,每次她去,景和殿必是欢声笑语。”
“不急,我们慢慢等,一个一个来,”杨晓寒低下头,又开始绣香囊,“想要绣好一幅画,总要一针一线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