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寒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随即掩了神色,满脸笑意地上前挽住李荣华的胳膊,道:“好姐姐,我正想着唤你一起去皇后娘娘那里拜谢,你竟先来了,我们姐妹当真是心有灵犀呢!”
李荣华顿时疑惑:“拜谢?拜谢什么?”
杨晓寒直接扶着李荣华出了门,边走边道:“自然是拜谢皇后娘娘前几日的教导之恩,姐姐还不曾去吧,我病了几日,一醒来便念着这事呢。”
李荣华一听便觉得身上开始不自在了,在甘泉殿门口停下脚步,抽回自己的胳膊,不耐烦地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她这一身翡翠是来膈应杨晓寒的,若是被皇后看见她这副打扮,定然是要挨顿骂的,她才没有那么傻。
秀妈妈在李荣华身后轻咳了几声,李荣华忙闭了嘴。
杨晓寒心中了然,却不再勉强,只对身后的芳苓道:“芳苓,你带人退下,我有话要跟荣华姐姐说。”
芳苓带人退下后,杨晓寒只看着秀妈妈不说话,李荣华原本是要将秀妈妈留下的,但是看杨晓寒的样子,却也不好再执意留下她,只好也吩咐秀妈妈退下。
秀妈妈一脸不甘愿地退下以后,院子里只剩下杨晓寒与李荣华。
李荣华没好气地道:“你要说什么,快说吧!”
杨晓寒拉着一脸阴郁的李荣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诚挚地看着李荣华,慢慢地开了口:“荣华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厌烦我,但是我真的是将你当做姐姐来看待的,我们姐妹二人同时入东宫,本来就应该互为依靠,姐姐虽为太傅之女,但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傅总力有不及,而晓寒一介庶女,全无倚仗,也盼望有个姐妹能说说知心话。”
李荣华嗤笑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杨晓寒却不恼,接着道:“姐姐的心思晓寒也略有揣测,姐姐定是觉得太子殿下亲点晓寒为良媛,又待晓寒亲厚,姐姐是怕晓寒分了殿下的宠爱,是也不是?”
李荣华被杨晓寒戳中心思,心里有些恼,嘴上却倔强地道:“就凭你也能从我这里分殿下的宠爱?痴心妄想!”
杨晓寒笑了笑,道:“是,晓寒不敢这么想,但是却怕姐姐会这么想。姐姐也知道,晓寒在国公府内虽也能吃饱穿暖,但却有常人难以体会的艰辛,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回有一天成为太子良媛,如今我三生有幸能侍奉太子左右,便只安于现状,求一个平安,不管姐姐信与不信,晓寒从来没想过与姐姐争宠,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李荣华盯着杨晓寒诚恳到极致的面庞,心里盘算着她的话是否真实,秀妈妈也不在身边,她很难去辨别,但是她的心里更偏向于相信杨晓寒,因为她确实没有主动与她争宠过。
杨晓寒察觉到李荣华面色的松动,便向前倾了倾身,又道:“荣华姐姐,你细想,自入东宫以来,晓寒可曾有过陷害姐姐或者刻意接近太子?每次姐姐有难,是不是晓寒出手相助?晓寒对姐姐的一片赤诚,姐姐难道还不肯相信吗?请姐姐放心,晓寒定唯姐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李荣华想了想,杨晓寒确实没有害过她,反而次次出手相助,只是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任她打骂、为她出生入死的人,相比之下,杨晓寒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感动到她。但是经杨晓寒这么一提,她才想起杨晓寒好像是为她做了许多事。
李荣华见杨晓寒信誓旦旦的样子,面上仍有疑虑:“你真的这么想?”
杨晓寒知道李荣华是信了自己,忙用力地点头。
李荣华转了转眼珠,道:“那你发誓!”
“我发誓,以后唯姐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杨晓寒没有片刻犹豫。
李荣华一听,不满地道:“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你像上次那样发誓。”
杨晓寒一怔。
李荣华盯着杨晓寒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她当日的誓言:“永世不得太子恩宠,无爱无子,孤独终老!”
杨晓寒陡然一惊,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李荣华冷声道:“你说啊,你说了这句话我就相信。”
杨晓寒的心剧烈收缩,连牙齿都在发抖,她当时说出这么狠厉决绝的誓言是因为她心中无愧,但今日如何能比当初?可是此情此景却已经由不得她做主。
她感受着李荣华冷漠尖锐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思飞快转动,深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缓缓举起右手,发誓道:“若违此誓,我杨晓寒永世不得太子恩宠,无爱无子,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