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於虽然已经伏法，但是白绍仙还没有，那个官员也没有走，而是留下参与了审问。

地牢里，白绍仙被绑在木桩上，但是她没有什么话要主动说，都是他们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而且她就只回答几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全程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於被杀的原因。

即使如此，一个上午问下来也没有问多少问题，刘名钊听说审问不顺，就过来看看情况，正好负责审问的狄怀古、白尚业还有那个官都已经累了，暂时休息一下。

刘名钊刚进来就听见白尚业在那里发脾气，“这都是什么啊，她到底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啊，没有表情也就算了，问一句才答一句，多半句话，不，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这问话比打一套拳还累！”

刘名钊进来了，“几位没有问出什么吗？”

那官员捻着胡子，“这也没有什么，依我看不是她不愿配合，而且心思不在这里。你们不是说她和刚刚被用刑的那个是一对儿吗？一个死了另一个心生思念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才没有念着他，”白绍仙突然用一双阴郁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你是个官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我现在巴不得他死无全尸，被野狗拖走啃成白骨！”

那官员很惊讶，居然会是这样，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还向狄怀古请教原因。

狄怀古耐心和他说因为什么，可是白尚业却已经不耐烦了，“我就不该过来，全都是疯子。”

说着，白尚业起身就走了。

刘名钊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麻烦，无非是确定白绍仙在各大门派和商帮里埋了多少线。我敢说，为了打探我们的消息她一定尝试过很多人，只是没有几个帮忙而已。”

刘名钊走过来，看看桌上空白的纸张，“另外就是她利用易容变声术还做了哪些恶事，比如行刺和通风报信，这都是她力所能及和擅长的。这些都是我们要问的，但也是她不愿吐露的。对不对。”

白绍仙看看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刘名钊说道：“你怨恨丁於对你的态度，所以你不想配合我们，该不会是为了求死吧。那你就真的和丁於地下相见了。”

白绍仙吼道：“用你多嘴！”

官员从狄怀古那里得知事情的大致经过，说道：“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以我的经验，她如果真的心灰意冷不胡说八道就已经不错了。”

刘名钊问道：“那大人你的意见呢？”

官员想了想，“关键是人证物证，不过也不要紧了。只她是魔教中人这一点就足以定罪了，不明白你们纠结什么。”

狄怀古说道：“首先是因为人情，当年他义父三眼狐王是个侠盗，在魔教猖獗的年代里我们多少都欠他一点人情。所以对白绍仙多少有点心结，算是希望她能主动坦白，改邪归正吧。”

官员问道：“那第二呢？”

狄怀古说道：“那就是因为这白绍仙虽然是魔教中人，但是说实话，除了她义父的死可能和她有关，还有多年帮魔教充当眼线，甚至暗中收买我们的弟子门人之外，也没有多少事和她有关系。”

刘名钊说道：“明白了，这样说的话白绍仙的罪可能不足以判死刑啊。但是她会易容变声术，稍有不慎让她跑了，再想抓住难于登天啊。”

官员却在摇头，“唉，有情有义本是好事，可惜你们意气用事，那狐王白缮的事我听说过，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你们自己都说他的死和这白绍仙有关，还这么念旧啊。唉。”

狄怀古说道：“我们也知道，但是一点也舍不掉，所以还请大人不要再这么说了。”读读看uuaa

官员点点头，“可是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这样，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按照朝廷的律条，也只能判她钉铐加身，终生监禁。”

刘名钊问道：“钉铐？那是什么？”

官员转头看看他，“就是带钉子的镣铐，每一根钉子都钉在手脚腕的穴位和筋腱上，并将其完全截断，彻底封死手脚上的经络。这样会让犯人走路不稳，十指不能屈伸，连筷子都无力拿起，简单说就是完全被废掉。”

刘名钊嘀咕了一句，“如果配合碧痕散，那就彻底被废了。”

刘名钊不由得看了白绍仙一眼。

白绍仙却笑了，“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你们想知道易容变声术的秘密吗？告诉你也无妨。想要改变一个人的脸，就只能贴东西上去，而不能减。”

“拿鼻子来说，你能假扮大鼻子的，却很难扮塌鼻梁的。”白绍仙一边冷笑一边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挖掉鼻梁软骨，再做一个假鼻子戴上！”

狄怀古和官员都感到了一阵恶寒，刘名钊更是后退了一步，“怎么会是这样？”

白绍仙又是一阵冷笑，“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们想想，为了把你的脸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贴上去的脸皮就一定要尽可能的薄，不然从侧面看就会很奇怪，而且为了防止被撕掉还要用大量的胶或是用其他办法使其固定。”

白绍仙继续说道：“想要掩人耳目不难，但是要做到栩栩如生，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你脸上的每一寸骨头就都是障碍！因为人和人是有差异的。”

官员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居然是这样的，难怪当年狐王的传闻中有这么一条，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原来为了易容要先毁容啊！”

“千人无我面，百里任通行，妖狐开三目，神偷第一名。”官员对狄怀古说道：“想不到啊，果然没有什么是白来的。”

狄怀古点点头，“为了做这个神偷，不惜将自己变成没有面孔的模样，如果是真的，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倒也值得佩服。”

刘名钊说道：“事实上，不只是白缮前辈，也从没有人看过白绍仙的脸，她现在的脸是属于一个叫鱼若怜的人，而事实上这个身份就是她编出来的。因为青竹盟会的人已经查过很久了，什么都没有。”

官员问道：“此话怎讲？”

刘名钊说道：“这个鱼若怜之所以拜崔梦瑕为师，就是因为鱼若怜要卖身葬亲，结果被人欺负。可实际上死去的所谓亲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就更没有女儿了。全都是假的。”

官员说道：“唉，真是想不到啊，不过也好，这剩下的半辈子都要待在这种地方，做一个毁了容的废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白绍仙苦笑着，“我为了他，不惜回去拿易容变声术的秘法，当时我父亲已经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为了他，不惜用蛮力逼迫他交出来，可惜，他居然承受不住我的力气。”

白绍仙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对他下手，但他真的不是我杀死的。他怎么都是我的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不是他我已经饿死了。”

说到这里，白绍仙眼神开始变得凶恶，“但是，丁於那个混蛋，他居然毫不珍惜我的付出，反而如此对我，对他来说，这么多年来背负伤害义父罪恶的我，就只是一个聊以慰藉的傻瓜，和帮他做事的工具！我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呀！”

到最后，白绍仙两行热泪留下来，彻底低下了头，泣不成声。

看来白绍仙已经没有了心思回答他们了，问询也只能暂停，他们就先出去了，冯香月进来继续看守。

但是出来的路上，刘名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