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刚刚迷迷糊糊了说了一大顿,说完就觉得肯定又要遭师父骂了,没想到师父倒是好声好气的问自己。
她觉得肯定是师父自己也觉得和徒弟说大话感到万分羞愧了,她定了定神,想着还是从昨天开始仔细问清楚才好:“先说孟婆吧,为什么大男人取个女人名字,他来求你什么事,今天师父又去了哪里,可要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东楼觉得小丫头一副审问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身边。
东楼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孟婆不是一个名字,是一个职业,当然很多人都知道,孟婆原来就是在奈何桥上熬汤的,但是历来孟婆不是一个人,是阴司的一个职位,隔个千八百年就会换上一个,所谓“前尘俗世多纷扰,忘川尽头无归乡”,原本上了奈何桥,过了忘川河前程往事都应该忘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投胎的这些鬼,心里的怨恨越来越重,过了忘川仍旧无法忘记往事。此时地府只能多加一道工序让鬼喝汤。
最开始的孟婆就是哭倒长城的那位,所以此后的几任都管自己姓孟,大致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
孟婆每天的工作就是熬一锅又一锅的汤,然后让那些准备投胎的饿鬼喝掉,前面说了,饿鬼生来是吃不到食物的,此时浑浑噩噩的时候,有一口热汤在嘴边,哪里有不喝的道理。
“等一下,师父,你的说法有矛盾”安生打断了东楼。“首先,虽然饿鬼会投胎成人,但人却不都是饿鬼投胎,也有人转生成人,也有旁生转生成人,也有天人转生成人,那这些人怎么办呢?难道大家按日子排号去奈何吗?”
东楼一时语塞,本来想简略点把故事说完即可,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没这么好骗。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其他几道转生为人,自然没有饿鬼这么大的怨恨,进了肉体凡胎,又经过母亲怀胎十月,前世的记忆早就消磨光了。天人可能特别一点,但是从天上降下来,自然有别的法子洗筋去骨,这你也不用知道。”
“那地狱呢?那老天人等的那个姑娘怎么办,如果不记得还好,如果生生世世记得,就算投胎做人,也肯定每一辈子都难过死吧?毕竟两人再也见不了了。”安生黯然道。
东楼回想起安生将的那个天人和阿修罗的故事,原来听着并没有什么感慨,但此时她提起来,他心里却猛的一紧,有种做坏事被人逮住当场的无措。
“进了地狱无有出期,就算能出来,这样几百万,几千万年的折磨,早就没了神志,怎么还会记得呢。”东楼回应道。
“这也倒好,如果两人互相记得,但是生生世世见不得面,倒也是蛮难过的。就好像吃过一回红烧兔子精,之后再也吃不着了,梦里总惦记着。”安生感慨道。
东楼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徒弟倒是何时何地都不忘记吃,看来将来适合找个厨子做相公。
“这点倒是被你解释了过去,但是前面说道,孟婆是个职位,也就是个差事,那为什么后面几任孟婆都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是谁,这很丢人吗?那地府为什么让人忘记要喝汤,不能吃饼呢?其实包子也挺好吃的,包子还能做各种馅,白菜的,猪肉的,嫌麻烦可以直接做馒头。。。”
东楼拿了桌上的点心塞住了徒弟的嘴,再这么瞎扯下去,今晚两人就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