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生上神。”弦月抱着胳膊啧啧称奇。
辰晷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苦笑一下,“如今,到不好说我是个什么样妖异的存在了,不是吗?”没了连心珠,被羽嘉大神重创,他如今该说他是庚辰再造,还是该说他是羽嘉大神的孩子?似乎都已不妥。那他于这个世界,到底该算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体内的力量是否还继承自庚辰与羽嘉大神,还是……
“你是辰晷,从最初到如今都只是辰晷,是水灵的聚合,是条飞龙。纵使你借庚辰之力而出,我想那也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起点罢了。你也自小修习,刻苦勤练,连飞升你都重来了一次,为何你的成绩便合该被称作庚辰之力,而不是你自己所修呢?”弦月抱着胳膊对上辰晷,叫板。
辰晷敛眸笑起来,抬手捏上那小小人儿的脸颊,“那些事情说不清便罢了,至少我还有一个身份是确定无疑的。”
“什么?”
“你丈夫。”
“……”
辰晷抬手打横一抱将弦月抱起,便往屋内走去。
“你等等,我还想继续去炼药呢。”
“不行。你得先睡觉。”
“那……那还有你现在什么状况,何时好转的你还没招认呢!”
“睡了觉再告诉你。”
“可是我不困,你放我下来啊。”
“你不困不妨事,我帮你睡。”
“……辰晷,你身体还未好呢!不能冲动!不能……过于劳累!”
“你刚刚不是一口咬定我好了?”
“我收回行不行……”弦月声音弱下去。
辰晷将她丢上床,贴近弦月的脸颊,“晚了。”
弦月第二日近了午时才自床上爬起来,那时屋内已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她慌张爬起身,跑出屋子,看见辰晷站在外部厅下与一位水君说话才安下心来。
辰晷回眸看了一眼弦月,对水君说了些什么,那水君便顷刻消失无踪了。
辰晷指了指一边放着的木盆,“你的两千枚水丸子已经都发出去了,药方也已由各处水君带回,想来,问题该很快能解决。这件事,我令附近水君通禀上报,待天帝去彻查吧。恐怕,与魔族异动不会无关。”
弦月偏头听着他讲,只觉得恢复冷静果断的辰晷看起来极其养眼,让她看得赏心悦目。
辰晷笑笑走近弦月,凑近她,亲上她的脸,“娘子在想什么?”
突然被调戏,弦月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推开,“你……你矜持点不行吗!”
“对自己娘子干嘛要矜持?”
“就……就讨厌!”弦月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慌乱自他身边溜过去,快速选了个正题道:“只是,我发现这问题,再炼制药丸,怎么也花了些时间,希望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辰晷点头。通过各处水君的报备,恐怕不论是水族、妖类还是凡人,严重地区皆有不同程度的魔化情况出现……这件事着实令人担忧。这次的事情根本不像意外,倒像是有人故意投毒所致。魔界,又在盘算什么?莫不是想大举扩军?若如此,危险便太大了些。
辰晷沉下一口气,“你既然用得了那丹鼎,可有法子令我恢复更快些?”
弦月吃惊看着他,“你别想,融合神魂是多难的事情,这可不是小病小灾,冒险启用丹鼎,若出了问题,根本不可预期。何况,神之丹鼎力量奇诡,很难把控,我自己又非神阶,配出药来都不敢亲尝断药,根本难保无虞……女娲娘娘也不许我们冒险而为,不然她也不会封了我的神力。”
辰晷却看起来极认真,扶住弦月的肩膀,“无妨,我相信你,在你觉得安全可靠的尺度上,尽力一试。”
弦月愣住,心底纠结,却又似乎难以拒绝。
日子恢复正常,有了一个正常的龙神大人后,弦月的凡间生活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日,弦月兴致勃勃自外面跑回来,一把将手中的菜篮子放到了辰晷眼前,坐下来大大饮了一杯水,道:“辰晷!我带了好东西回来!”
“对你好还是对我好?”辰晷敏锐。
弦月一愣,迟疑片刻艰难回答,“都好!”
辰晷瞥她一眼,抬手便要撩那篮子上盖的布,却被弦月一把按住。
“你先等等,我们先来分析一下!”
辰晷挑眉,“分析?”
“对,”弦月重重点头,“你看啊,我们生活在人间也有段日子了。之前你一直神志不清,所以我这生活便过得实在不伦不类。但是如今你好了,我们是不是该真正体验一下凡界最质朴天然的生活了?”
“你在打什么主意?”
弦月笑笑,一把拉开篮子上的布,露出了里面各色种子和菜根一类,“我们来种地吧!”
辰晷伸手进篮子颠了颠那堆种子,“谁给的?”
“刘大婶!”
“为什么给你这个?”
“说家里富余就给我了。”
“真话呢?”
弦月一顿,讪笑,“她说你也好了,一个大男人断不该在家里闲着让个女人养,该早早下地干农活儿才是正道。”
“……”辰晷扶额,“她可真是会安排……还有呢?”
“她说懒汉被人看不起,也靠不住,若你好了还需要我卖力养活,不如改嫁来得幸福。”
“……”辰晷仰头望天,“于是你就被劝动了?”
“我们生活在庄子上,少不得入乡随俗。人道是人言可畏,我被议论的够久了,这次,就辛苦龙神大人给个面子,好歹劳作一二,免得我们日日被人闲话!”弦月笑得无害,往前推了推篮子。
辰晷叹气,接过那篮子,“行,都依你。”
弦月大喜,眼中都是遇见热闹才会燃气的雀跃之光,“那就辛苦龙神大人了!尽量今日都种下!你可以的!我去忙了!”
“我一个人做?”辰晷发现弦月要溜,一把拉住她。
弦月点头,“是啊,我还要去给你炼药,怎么得空?你加油!少什么农具你就去附近买或者问人借好了。”
辰晷看着那一篮子花哨的种子,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再看看弦月一脸幸灾乐祸,便知道这丫头是存心拿他寻开心。好,那便干好了,不过是种地而已。
辰晷站起身,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出门去了,留下弦月一个人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