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晷虽然不愿意被她称为木头脑袋的傻子,但是对于作为一个木头脑袋所得到的福利还是很满意的。他搂紧弦月,逼她贴上自己的胸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一起洗。”
被抱了半天,弦月也未作多想,反正辰晷也是个不正常的人。但是当他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弦月只觉得脸“腾”得一下便红了起来,整个人心悸不已,顿时慌了手脚。
这感觉不对,这感觉不对啊,他怎么像个正常人?!他不可能好了啊,但是,怎么可以这样……他调戏我?!
弦月重新来了一轮水中扑腾,最后终于手脚并用的爬出了浴桶。她匪夷所思的盯着如今坐在浴桶里一派安静的辰晷,琢磨着:莫不是我刚刚听错了?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在保证一个安全距离的情况下,站定看着辰晷。
辰晷面无表情,弦月则浑身滴着水。
最终,弦月松下一口气,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许是我听错了。真让人难为情。”然后她又突然对着浴桶里化身为木头的辰晷道:“你不要乱来啊,我们……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纵使我照顾你……我也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你明白吗?!”
没有回答,弦月根本就是喊出来安慰自己的。
待她抖着水出去,辰晷才重新转动眼珠,琢磨着刚刚弦月的话……若有所思。
今日是七夕节。
弦月坐在小屋内正在给病人看诊,专注异常。今日不知怎的,伤风咳嗽,起疹子的人多了许多,从脉象上却又看不大出来问题所在,这让弦月有些纳闷。
她细心一遍遍的询问着病人的日常细节,盘算着是否错过了什么关键点。
待她定了方子,将所有病人都送走后,已经是正午时候了。
弦月伸个懒腰起身准备弄饭,这时却发现辰晷并不在屋内。她里里外外寻找一圈,便觉得有些泄气:这人怎么又不见了?最近他是不是有些太活跃了……照这个速度,过阵子发现他突然能飞了大概也不用惊奇了。
今日是七夕节,她本来打算弄上些时令小食拉辰晷一起过个人间的七夕,如今看来还得先把人找到才好。
好在村子不大,太平安定,她倒是也不着急,关了家里的门迈步走出去寻找起来。
这一找,便是好几个时辰,弦月渐渐心里慌起来。庄子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多,他还能去哪里?庄子上的人见弦月在路上寻找渐渐都自发加入进来帮忙,一起找起来。
弦月控制不住的开始脑补出各种惨烈的场景……
若他不在庄子上,难不成是天上的人来过,带走了他?难道是羽嘉大神不肯善罢甘休来过?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若是碰上妖邪,辰晷现在恐怕也没有还手之力……
弦月想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东奔西跑,四处喊起辰晷的名字,到最后竟然急得要掉起眼泪来了。
“别急,别急,会不会你这出来大半天的,他已经回去了?”好心的老婆婆提醒弦月,“不若回去看看!找不到,咱们再寻!”
弦月抹了抹眼睛,“好,我回去看看!”然后便开始往家的方向奔去。
月亮爬起来,挂在枝头,盈盈点亮路途。弦月一路直奔家里,忽然眼前亮了起来,在她的小院内,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她加快了速度,一把推开小院的栅栏门冲了进去。
站在院中的辰晷这时缓缓转回身,看向气喘吁吁的弦月。
“你跑哪里去了!”弦月大喊,有嗔怪的意思。可很快,她便发现,在辰晷的手上搭着一物,在月色下依然鲜艳异常,这让弦月忽然便怔在了原地。
辰晷一步步坚定走向弦月,停在她面前,低头打量喘气不匀却有些慌的弦月。他轻轻将手上拿着的一条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展开,缓缓盖在弦月头上,遮住了她闪动不止的视线,然后抬手展臂抱住了弦月。
周围跟着弦月赶来的乡邻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撩人月下,一身素衣的弦月,盖着大红盖头,被俊逸非凡的辰晷搂入怀中,好一对恩爱异常的璧人。
刘大婶站在人群里,忽然止不住的抹起眼泪。
赵奶奶捅了捅她,“你干嘛!”
“哎呀呀,大七夕的,你说,这明明是个傻子,怎么这么好哭啊!”
她这一说,带着周围不少人心里酸了酸,惹人感动的止不住想落泪。
弦月撩起脸前挡着的红盖头,仰头轻声问辰晷,“你去哪里了?这是从哪得来的?”
“七夕,去附近镇子上买了盖头,回来娶你。”辰晷回答。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弦月声音涩涩的。
辰晷拉起弦月来至屋前,指了指地上,“我留了字。”
弦月望过去,隐约看见土地上铁画银钩写着:日落而归。她出门时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
弦月不答,心中暖意弥漫,泪水止不住的蓄满眼眶,“真是讨厌……平白做这些干什么。”
辰晷笑笑,只是拉着弦月的手,深情看着她。他欠她一场婚事,一场盛大的婚事,可是他不想再拖沓等待那个时机了。弦月之前的话还在耳边,他要给她这个名分,纵使只是以人间之礼,给她一个凡界的名分,他也不打算再委屈她了。他沉寂了几天,积攒力量,稳固自己的状态,趁着七夕早上弦月在忙,悄悄步行前往附近镇子,寻了一家铺子买到这条红盖头。没了仙术,辰晷又是强撑着,这一去一回难免耽误了些时间。
“以后回去,我会给你更好的。”辰晷轻声道,抬手擦去弦月滚下来的泪水。
弦月摇着头,咬着唇,良久才哽咽道,“你不必,这便很好,很好了。”说着,弦月重新扑回辰晷怀中。
正在这时。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大七夕的,你们把这喜事办了吧!”刘大婶一拍大腿,大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