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老头能答应吗?”赵奶奶又担心起来。
“我跟胡老头提了提,他的意思是,若他那闺女没意见,不讨厌弦月这傻哥哥,便嫁的!只是,得入赘,生个孩子得跟他老胡家的姓!”
“我看这也行,毕竟弦月这哥哥傻得厉害,入赘去胡家,不吃亏。”
“可不是说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投机起来。
最后,还是赵奶奶忽然灵机一动,“哎,我说,不然带着弦月那傻哥哥去给胡家相看相看,若成了,你再跟弦月说,不是把握更大些!”
“这……”刘大婶迟疑。
赵奶奶对着屋里努努嘴,“就在家呢,咱们带着他走一趟,不妨事的,这能有多远。”
刘大婶琢磨一番,最终点头,“行!我看靠谱!咱们走!”
弦月进了山,心里却总是有些没着没落的。辰晷虽然醒了,但是状态还很不好。弦月连着他的神魂,比旁人都能感知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他的神识还很破碎,伤痕累累,能够维持在清醒的状态已经是尽了全力的,再要求不了什么。
弦月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心里琢磨着。辰晷与其这样强行醒着,还不若继续陷入沉睡,兴许好得还能快些……
只是,弦月明白,辰晷能维持自己醒着的状态,其实是为了安慰她。包括他强行牵动自己,逼迫自己做出反应,每一分常人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消耗。
越琢磨越不放心,弦月看了看太阳,也出来许久了,收拾下身边的小背篓,转身便奔山下走去。她想辰晷了。
下了山,进了院,弦月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见到辰晷的影子,登时便有些慌乱起来。
水缸、水桶、河里都没有!他能去哪里了?
弦月奔着隔壁跑去,“赵奶奶?赵奶奶在家吗?”
赵老头这时背着手缓缓走出来,“弦月大夫啊,你别急,我家那口子带着你家哥哥奔老胡头儿家去了,你去那里看看。”
“啊?老胡头?”弦月摸不着头脑,但是好歹知道位置了,也算安心些。她道了谢,便奔着村北胡家跑去。
然而弦月还未跑到胡家,便见到了急急忙忙连跑带颠的刘大婶和赵奶奶。
“弦月!哎呀……弦月啊……你,你家哥哥回家了吗?”刘大婶喘着粗气问。
“辰晷不见了?他不是跟你们……”
“哎呀,我们本说带他给胡家的翠心相看相看,见面了翠心姑娘还挺高兴,我们就给他们腾地方到厢房坐着去了,刚刚再过去,就发现屋里只有翠心,你那傻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啊!”刘大婶解释,听得弦月一片混乱。
“你没看见他?”赵奶奶看弦月一脸迷茫的样子,心说完了,“快,快找找!”
弦月站在那里低头沉思,出事倒是不至于。这等小乡村,也没什么坏人,辰晷能去哪里?弦月琢磨着,回头望了一眼那道青山,虽然心里迟疑,仍然转身奔着大山跑去。
山林之间,弦月喊着辰晷的名字。
“仙子,弦月仙子!”山神在这时跳出来,指了个方向对弦月道:“在那边,在那边呢!”
“啊?!好!谢谢山神爷爷!”弦月第一次发现当神仙的好处,这四处有熟人的感觉不能更方便!
不多时,她便在前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辰晷!”弦月扑上去,一把自身后搂着他,“你吓死我了!怎么可以乱跑。”
辰晷转身,低头看着弦月,轻轻将她纳入怀中,“找你。”极其轻微的两个字吐在弦月耳畔,弦月整个人都怔住,他能说话了?!
自这一次危急之后,辰晷的状态似乎有了质的飞跃,四处移动起来似乎不再费力,不时还能说上几个字。这一切都让弦月激动不已。
此外,为了安全保险起见,弦月也大方对外宣布,其实辰晷是自己的未婚夫,两人只是没来得及成亲,便出了些变故,他才变成这样。但是弦月并不打算离开他,会一直照顾他的。这一番话讲完,赚足了庄子上朴实乡邻的眼泪和叹息,又作为故事翻着花样的流传开来,深深感动了一票人。
自这一次惊心动魄后,弦月上山采药便会带着辰晷一起,加上辰晷状态恢复极快,并不会因为四处走动而受影响,弦月便带着他更加安心起来。
弦月弯腰拔草,仔细辨认,丢入小框里。辰晷便跟在弦月身后,像怕她丢了一般。
弦月扭头看了看他,忽然从旁边的树上采了一朵蘑菇递给辰晷,“看这个,找一样的。”
辰晷看着她,又看了看蘑菇,没动。
弦月凑近他看了看,又晃了晃手,“龙神大人?又不动了?没能量了?”
这时,辰晷便拿着那颗蘑菇,缓缓走开真的开始找起了蘑菇。
弦月抱着胳膊看着他琢磨:辰晷虽然能动能说了,但是脑子好像不常在线,反应迟缓的很,也无法完成复杂的指令,看来要好起来还是遥遥无期。
待弦月走入深林,找够了满满一筐的药材后,她才终于坐下来休息。辰晷这时也用衣服下摆兜着一摊蘑菇走向她,倾倒在她面前。
弦月看着地上的蘑菇,又看了看辰晷,叹了口气,“看来不仅反映慢,似乎脑子也不灵光。”她举起一颗红彤彤的蘑菇,“这个毒蘑菇哪里和我给你的长得像?”
辰晷坐到弦月身边,没有了反应。
弦月便干脆拿他当个靠背,倚在他身上,“你说人家神魂有伤,也就是虚弱。怎么到你这里,伤得不像神魂,倒像是脑子,可要养到什么时候啊……”弦月念叨着,转回身看着在身后盘膝打坐,闭目养神的辰晷,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聪明的时候吧,也知道人家带你去给傻丫头相看要逃跑可笨的时候,连蘑菇也分不清。辰晷,你以后好了记起这些,是不是会嘲笑自己?到时候我就是唯一知道你这些糗事的,堂堂龙神大人狼狈不堪的人间生活,我该出本书的!”
弦月自己想想就觉得好笑,掉在他身上,让弦月觉得安心又舒服。看着头顶的细密树荫间不时落下几点光斑,她伸了个懒腰,干脆倒下来,枕着辰晷的腿睡起了午觉。
弦月睡熟,辰晷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腿上的弦月,挑唇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抚上她的发梢,然后重新开始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