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在心之境中继续翻看着书册,沉迷于那些她所不知的月出的故事。
离开烈山部,月出在大雨的林中手脚并用的走了很久才到了附近的小村。月出的身体似乎还无法适应封印的存在,羸弱极了。在她奋力叩开一家人的门时便昏倒了过去。
在那之后,月出在村里住下来,救她的那家老妇人有个粗鲁的儿子,总是欺负月出。她却从来不急不恼,白日里替人家干活,黑夜里替人家洗衣,还要不时被那家儿子指挥来指挥去。
老妇人表示自己儿子这个年纪还未成亲,既然她救了月出,不若月出来她家做她的儿媳妇好了。月出几乎都未想清楚便点头答应了……
月到看到这里就有些无语,果然是封印带累了脑子,她居然就答应了……
万幸,好景不长,村里在一连串的阴雨后发了瘟疫,这婚事还未准备妥当,这一家人便相继病死了……月出身负神农鼎,自然得以自瘟疫中逃脱,便又踏上了路途。
这一路上,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许是忠于圣女最后的嘱托,月出对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掏心掏肺,上赶着倒贴。
她给要拐卖她的人牙子做饭,被卖去青楼挨打还坚持照顾别人,最后连老鸨都看不过嫌她傻气才放了她走。她给贪图她美色的浪荡子当下人,一日日跪着给人家洗脚,要不是浪荡子家中的娘子性子爆裂,将她打出门去,她恐怕就要遭人毒手了。也有人纯粹为了骗她钱,白白使她做工的,分文不给,一日日赊着,她便一日日隐忍,只因念着那骗子会说话,便信了人家……
她对每一个说喜欢她的人都无比上心,想一万种方式对人好。
月到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笨,那些人看着就对她无益,怎么可能指望留着能帮她续命。这些人只知利用她,何曾有一丝肯为她着想,别说借命,恐怕想借钱都不可能。
这便是月出口中的三十多段“感情”,简直连单相思都算不上,都是冒傻气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妖、有鬼,更有无数的寂寞……她在山林里常常一走便是几个月走不出去,饿着肚子便什么都敢拿来吃,天冷下雨便瑟缩在树下自己忍耐。林子里没人陪她,她便一日日与树林间的每一株花、每一棵草聊天……
直到遇到了那位龙神大人,可是本以为的幸福竟也没有持续多久……
月到合上那本册子,心中乱糟糟一片……
第二日一早。
弦月迷迷糊糊转醒,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动弹不得。她挣扎一番,还是动不了,才不悦的睁开眼睛。
眼珠转了转,是结界小阁内,嗯,昨天该是喝多了,没能起来便睡在这里了。
弦月转头,又揉了揉眼睛。这……身边的这具身体……还有这紧紧箍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手臂……
弦月猛然抬头,只听得“咚”得一声,她只觉得自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磕到了极其坚硬的石头上一般……
“啊……”
“嘶……”
两个人同时吃痛,一个揉着自己的头顶蜷缩下去,一个揉着自己的下巴,万分无语。
辰晷对于弦月这种叫起方式表示很不适,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弦月抱着头缩成了一个团子,忍不住感叹,“苍天,这便是龙骨的坚硬程度吗……”
辰晷好笑的抬手替她揉着头。
然而弦月还没来得及擦掉眼角疼出的眼泪,却忽然发现自己一身“干干净净”。弦月静止,然后咽了口唾沫,脑子一瞬间卡死了……当她又看到自己身上、手臂上不少星星点点的红痕时,脸颊一瞬间如火烧起来似的,整个人都慌了手脚。
弦月一个翻身,瞬间身上已换上了一套常日在上清境才穿的紫色纱裙,震惊的看向一旁依旧好整以暇的辰晷,“你……你……乘人之危,算什么君子。”
辰晷看着弦月红透的脸颊,红色的耳根,别开眼睛有些想笑,又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起身,“你的衣服应该还在池边,我去帮你取吧。”
“不是,这是衣服的事情吗?!”
“那你要不要?”
“要……”
“嗯。”辰晷出门,弦月再度拉开衣领,挽起衣袖,仔细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痕迹”,努力回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毫无感觉?喝这么多吗?居然都这样了也没反应?
我也太失败了……弦月捂着脸,只觉得整个人再无脸面走出这间屋子。
辰晷将衣服取回来递给弦月。
弦月拿那衣服直接捂在脸上,隔着衣服闷闷问辰晷,“你这也是上神所为!”
“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也不行啊……”
“那你要如何?”
“我不管,你怎么这样……我要跟你绝交了。”
辰晷失笑,抬手去拉弦月捂在脸上的衣服,“拿下来,别闷到自己。”
“闷死我算了……”
“我……”辰晷有些局促,“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弦月丢开衣服,一把拉起袖子指着红痕给他看,“这还不过分!”
辰晷以手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就……仅此而已。”
弦月咬着下唇,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仅此而已的意思……莫不是……就……只是亲了?没有发生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你……那你也把我看光了啊!”弦月继续抗议。
辰晷叹气,“不管你扔你在池子里,岂不是要生病?至于看光……不是早便看过了……”嗯,在认识的一面时,该看不该看的都早就看光了。
弦月更加窘迫,重新扑倒在床上不肯起来,口中责备辰晷,喋喋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