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虽同处权贵阶级,但都还未曾真正触及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眼下看到的,对三人来说,实在有点超出理解范围了。
“这些人,真阴啊。”
荀彧拍了拍裴富贵,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尤其是你爹…”
“同意”闵初一点了点头。
“呸,说得好像你爹就不阴一样,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裴富贵气急败坏的回了句,又指着荀彧说道:“还有你,现在我爹干的事,以前就是由你爹干的,你屁股又能干净到哪。”
三人打闹间,慢慢陷入了沉默中。
是啊,无论心中有怎样的想法,他们终究都会踏上父辈的这条路,成为同样阴的人。
这条路,自他们一出生就开始定行了。
比如荀彧,无论他有多么的不愿意,越国公独子这个标签,就已经把他绑在了改革派的船上,即使他不愿意上船,他的敌人,那些曾经刺杀过他的人,也会把他赶上这条船。
如果没有这些标签,没有这些敌人,或许这一世,他就只会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好挥霍老爹留下的资产,潇洒的活完这一生。
然而做不到的。
从出生那天起,他的角色便已经礼成。
他必须去面对,必须去敌对。
回忆这理想不够理想,沿途逛世间一趟只有向上。
当一个称职的败家子,又或者农妇山泉有点甜,再就是采菊东篱下的悠然,都与他无关。
这个世界的丑恶就在于,你的赤子胸怀始终难敌这纷扰世态,到头来你的一生,只是为理想或为求生在捱而已。
就在三人沉默之时,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一名侍女,来到荀彧面前,“南海郡公,这边请,大掌柜要见你。”
“裴染衣要见我?”带着疑惑,荀彧跟着走进了房间,侍女跟在后面,把门关上,在房外守着。
大街上,救灾工作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一名姓杜的年轻书生穿梭在瓦砾间,指挥着众人挖掘,抢救,忙碌间,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也有几处不小心留下的擦伤。
这年头,读书人在普通人眼里还是能博到几分尊敬的,尤其是他不顾自身形象,直接参与到救援中,有一部分人听从了他的安排,更大的一部分人口中却有异议,并不太情愿接受一个文弱书生的统领,整个救援现场也只能磕磕绊绊的运转着。
灾难之下总有各种牛鬼蛇神乱舞,面对埋藏在瓦砾之下的黄白之物,一些人也铤而走险,悄悄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搜刮起来。
正在救灾的人或者财务的主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冲突就这样发生了。有官府在,起初这样的小摩擦很快就平息下来,但很快,更大的摩擦又起了苗头,附近没了家的乞丐,小偷,街头无赖等纷纷凑了进来,冲突迅速扩大,眼见官府就要压不下去了。
姓杜的年轻书生从人群中跳出来,把挑起事来的几个人揍了一顿,众多浑水摸鱼的人瞧见他修士的身份,纷纷趁乱溜走,救援现场才真正的平稳下来。
接下来,对于书生口中说出的话,哪怕指示简单的一句“你要这样做”,众人也没再有异议,很顺从的听从他的安排,纷纷执行起来。
这是很平常的道理,这个世界,哪怕你再有理,也总会有人不服你的时候,唯有拳头硬了,才是真正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