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是坚定拥护灵矿改革的改革派,以当前尚书左仆射,裴耀卿裴相国为首。荀彧日后如果进入政坛,那么他理所应该的就是改革派的一员。
另一派,则是坚持反对灵矿改革,提倡“修士优先”理念的保守派,以当前门下省侍中,杨国忠杨相国为首。其中与荀彧结怨已久的张作云,其父张庭远便是保守派的中坚力量。
第三派,则是立场尚不明确,没有表现出明显倾向的中立派,以当前中书令,李林甫李相国为首。
灵矿改革制度已久实施了五年,但在五年里,这项制度遭遇的反弹也越来越大,尤其是三年前,灵矿改革制度的制定者越国公遭遇狙杀后,保守派的呼声越来越大,攻势也越来越猛。
这一场对决,炼气初期对炼气后期,也许可以看成,保守派讲以碾压的姿态,把改革派扫出历史的舞台。
人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期盼的。
大唐实行灵矿改革这五年间,修士们可谓苦不堪言。像荀彧这般家底深厚的士族子弟,每个月都只有一颗下品灵石可供修行,那些因为机缘巧合而踏入修行一途的普通人,他们的境地可想而知。
说句不好听的,乞丐尚且能碰到好心人施舍一碗汤水,可又有哪个人,会施舍他们一点灵石屑呢?
多少没有灵石修行的修士,这五年来的修为寸步不进,他们无比渴望着,渴望张作云,渴望他可以成为保守派探出的一把铁锤,把拦在眼前的改革派,一锤子碾压过去。
在满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荀彧来到了演武台上。
望着抬手神采飞扬的少年,满头白发的花甲子心底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孩子,他爹当年是何等的惊才艳艳啊,可惜了。
“这场对决,应该是没有悬念的,院长你怎么看?”鹰钩鼻又笑着开始朝裴染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裴染衣笑了笑,不可置否。
“你真敢上来?我以为你会找个借口偷偷溜走呢。”张作云双手抱胸,脸上挂着惊讶的笑容,表情极具嘲讽,“在这里,就算我把你废了,陛下也没理由帮你出头了吧。”
张作云的话刚说出口,便引得台下一阵骚动。
“废了他,这种草包留在学院简直就是侮辱学院。”
“若不是他命好,生在了国公府,怕是连这登台的资格都没!”
“活该,你看他爹干的好事,害得我一年没碰过白花花的灵石了。”
嘲讽漫骂声如一阵阵潮水般涌来,少年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此时还略显稚嫩的清秀脸盘,漆黑的眼眸在拥挤的人群身上扫过,嘴角含笑。
这些在骂的人啊,有不少可是曾经在他面前露出过最谦卑的姿态,求着他办事的呢。
这个云淡风轻的笑容,也使得漫骂中的某些人脸色通红,随即,他们为了掩饰心中的耻辱,骂得更卖力了。
看着在这种时候依然显得不急不躁的荀彧,张作云心中的烦躁更盛了几分,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才是炼气后期的那一方似的。
忍无可忍的他,双手合十,淡淡的灵气萦绕而上,他大喝一声,脚尖往后一蹭,身体径直朝着荀彧冲了过去。
“排龙掌”
快速接近荀彧后,张作云抬起右手手掌,灵气尽数灌注后,朝着荀彧胸口拍了下来。
迎面而来的掌风吹动了荀彧的发丝,露出了那双淡泊的黑色瞳孔,排云掌,中品功法。这张作云,一上来就亮出了真功夫啊。
荀彧没有理会这即将批到自己身上的手掌,而是微微撇过脸,视线落在了上方的主席台上。
选拔赛的抽签,它有固定的规则,第一轮是不会出现不同境界的对抗。而现在,他第一场面对的就是超出了两个境界的张作云,这背后,要说没有学院高层的手脚,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少年看向主席台,主席台上的人同样也在看着他。
“这一击,他接不了啊。”花甲子略带焦急地说道。
低阶修士的战斗在高阶修士的眼里就没有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碰撞。
在他们的眼里,炼气初期的荀彧硬是要接下这一次碰撞的话,无疑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是啊,若他硬接下了,必然是落得一个气海破碎,修为尽毁的下场”卢雾饮了一口茶,转过脑袋,又朝裴染衣问起话来。
“裴院长呢,这国公府后人要是废了,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裴染衣正低头观赏今天刚涂的指甲油,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觉得我的指甲很好看。”
说完,她朝着演武台的方向伸出手掌,指缝之间,少年伸出了一根手指,挡住了劈向他胸口的那一掌。
“咔嚓…”
主席台上,卢雾手中的茶杯顷刻间被捏成了粉碎,茶水混合着茶叶,沿着手臂的方向顺流而下,不一会,便打湿了一大片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