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派到这泗水街成为管事,并因为来自总堂,在名义上压和他同级别的陆涛一头后,两人的矛盾便再也无法调和。
他双拳紧握,默默调息,劲力积蓄。
这个档口,若是陆涛不识相,那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对于他来说,陆涛早一天死晚一天死,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早已在帮中打点好了一切,诸事已定,就算陆涛能耐再大,也绝对翻不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在他王喜眼中,陆涛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已。
张大狠与瘦猴二人十分默契的站在了陆涛两侧,柜台后那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少年也缓缓摸向了桌子上的一柄利剑。
人声鼎沸的食肆内刹那间又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森然。
角落里那贵气少年正吃的爽快,可忽然间周围又没了动静,双眼眨了眨,满是迷茫,他顺着身旁男子的目光看去,顿时眼睛一亮,放下了筷子。
“打!快打起来!”
贵气少年心中大喊,眼里的期待怎么也藏不住。
啪嗒!啪嗒!
食肆内,只剩下除了刚才陆涛进来才抬头看了一眼,其他时间都一直在低头拨打算盘的陆秀儿发出的声音。
陆涛笑了笑,挥手招呼伙计过来,让他们清理了一下桌面,又重新添置了一个铜炉,几盘配菜和一坛酒。
陆涛为王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举杯道:“王兄,如此小事又何必动怒?请!”
说罢,一饮而尽。
王喜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食肆内这才气氛如常。
角落处那个贵气少年顿时一脸失望,撇了撇嘴,又是吃起了火锅。
不过王喜面前的酒却是没动。
陆涛也不在意,看了一眼王喜身边另一个黑衣男子,问道:“王兄,不知道这位兄弟是?”
刚才王喜那一桌总共有四个人,另外两个陆涛都见过,不过是靠着溜须拍马才混到王喜身边的废物东西,唯有这个身着黑虎帮核心帮众服饰的男子让陆涛眼生,从没在泗水街见过,不由得心中生疑。
方才也只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陆涛,意味莫名。
黑衣男子主动开口,道:“总堂,田猛。”
他的双眼依旧紧盯着陆涛,并愈发炽热。
陆涛视而不见,指了指酒坛,道:“自便。”
接着,陆涛将一盘肥美的羊肉倒入锅中,拿筷子拨了拨,道:“王兄今天来,可不光是为了这个月的份钱吧?”
陆家食肆每月的盈利,其中的一半都要上交帮中,这是两年前就定好的,原本是三分利,可因为“皇宫大内都可闻三江香气”这个乌龙事件,陆涛只得又多交了两分。
每月的二十八,就是黑虎帮派人收账的日子,自从王喜这个“钦差大臣”入主泗水街之后,便由他代为收取了。
王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之所以和陆涛矛盾重重,这也是原因之一。
陆涛又道:“王兄知道我喜欢去秀水街的龙凤楼听书吧?龙凤楼老金专讲江湖上各种高人的故事,我最是喜欢,老金每七天在龙凤楼说一次书,我是次次不落,你知道半个月前老金说了一个什么故事吗?”
王喜眉头微皱,不知道陆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是静待下文。
谁知陆涛竟是哈哈一笑,道:“我也忘了。”
王喜怒气上涌,以为他拿自己开涮,正要发飙。
陆涛却先摆了摆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是一饮而尽,道:“老金每一次说书,我都恨不得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回来之后,还会回味好几天,半个月前的故事,我怎么可能忘?只是因为在那次听书前,我先碰到了一个人。就是因为他,却是让我没了方寸,之后不管老金说什么,我都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王兄,你猜猜,我碰见谁了?”
王喜脸色微变,平静的道:“陆兄弟你碰见了谁,我又怎么会知道。”
“高威。”陆涛指了指西边,“洄水街的高堂主。”
“那又如何?”王喜的声音有了一丝波动。
“那当然没什么。”陆涛为自己倒上了第三杯酒,“不过我听说高堂主那天去秀水街总堂,是去花银子走动关系,替一个人求取堂主的位子。”
陆涛看着王喜,笑得十分灿烂,道:“王兄,咱们黑虎帮的一个堂主,值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