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绣金华服,通身气派,一脸笑意的等着云将军回来。
云意则更加小孩子心性,不停地张望不说,还翘起脚来,时而侧侧身子,想从云夫人的肩膀后看得更加真切些。
待云平澜好云大漠转过街角,一家四口相互看见,便不约而同露出笑意。
云平澜骑着马,不自觉的狠狠夹了一下马肚子,又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狠狠勒着缰绳,不急不慢的走到云夫人身旁,翻身下马道:“夫人,我回来了。”
云夫人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爱意和温柔,又有点娇嗔的说道:“您能平安回来就好,我在家中思念珺儿(云婉,字遇珺),一直盼着早日知道她的消息。”
云平澜每日一封平安信,也说了不少云婉的事情,听出云夫人思念的并不是云婉,而是自己,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意,低声在云夫人耳边道:“好,今晚我们秉烛长谈,夫人可千万不要爽约。”
云夫人脸上一红,低眉不语,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继而招呼云意:“把门将树枝拿了,为你的父兄洗尘。”
云意也未听清父母在说些什么,忽听见云夫人的声音,忙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个木盆,木盆中有水,水里有一根柳条枝,嘴上难得规规矩矩应道:“好的,母亲。”
云夫人拿树枝蘸着盆里的水,在云平澜父子身上点了点,又在头顶晃了两下,绕着父子二人走了三圈。
边走边说:“福泽在天,灾祸在仙,风尘屠戮,皆在门前。”
最后,将柳树枝扔在地上,让父子二人迈过去,这一套的仪式才算结束。
门将树枝是卿云国特有的风俗习惯,意为接风洗尘,用柳条枝和水将一路上招惹的不干净的东西洗下去,同时,“柳”字谐音“留”,柳条洗完风尘后,留在门外,也意味着将一路的辛苦困难不如意等等都留在门外。
云将军一生杀戮,行军打仗自由从简,生性也不拘小节,其他的礼节云夫人从不在乎,唯独这门将树枝,是每一次都要细细执行,从不马虎。
云父云母在前,云意和云大漠在后,一同进入云府,云大漠和云意也不敢在门外有太大动作,互相挤眉弄眼,使了一个眼色,再互相露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进入云府后,则自由起来,云意最先开口,几乎有一点聒噪的不停说着:“爹,哥哥,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们,天天都是数着时辰,就盼着您们早点回来,哎,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短短几日,就瘦了好多。”
云平澜一心粘着云夫人,根本没有听云意在说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上嗯嗯啊的应着,手上却紧紧和云夫人拉在一起。
口口声声不离云夫人:“灵儿,我走的这段日子,你可有好好吃药,这手摸起来,比我去京城前更凉了。”
“有好好吃,毕竟那可是晏清(云平澜,字晏清)亲自请的名医,废了好大力气才配成的。”云夫人低头一笑,解释道:“可能是有点苦夏,这两日不大能吃东西的缘故吧。”
云意见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只能心中长叹一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云大漠:“哥,我想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