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遍地狼烟。
战火焚尽了孤城,烈马踏平了焦土。
冰冷的刀锋在惨白的月光下穿梭,犹如一道道噬人的闪电;清冽的剑尖划破暗夜,刺穿苍穹的微曦。
打在头前的北冥主帅:头戴红缨狮子胄,一身乌金麒麟甲,内衬密缀铜星战袍,双垫虎头护肩,前后悬挂雕纹护心铜镜,腰盘兽面扣皮带,脚蹬云头鸟胫甲战靴。
护颈处系着绛红色锦鹏披风,两条银蛇缠丝绶带在凛凛秋风中飘动。手握长弓,腰配绝影宝剑,背后悬一壶箭,横跨在禄螭骢马背上,威风赫赫,英姿勃勃。
他号令千军万马,势如破竹,打得毫无防备的边城将士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战马嘶鸣,大雁哀嚎。百里枯骨,千里殷红。
一夜之间,边城沦陷,流离失所的百姓在逃亡的路上嚎啕,不谙世事的婴孩在尘埃的尽头啼哭。
一夜之间,隅郊的高墙夷为瓦土,熙攘的村落变作鬼城。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悲凉的废墟。
贪生怕死的边城首领敖狄,此刻早已丢盔卸甲,垢面蓬头,卑躬屈膝地匍匐在地,磕头作揖,再三祈求北冥主帅饶其性命。
北冥主帅侧过脸去,背对着月光,神秘而冷峻的脸庞深深地埋在暗夜之中,看不出神色的变换。
敖狄跪在他面前央求了许久,他才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道:“敖公当初也是像今日这样,对轩丘国摇尾乞怜,以求苟活的吗?”
略带哭腔的敖狄听闻此处,随手用衣袖将脸上的涕泪抹了抹,微正了身子,愣了半晌,装聋卖傻地试探道:“敖某不知将军此话何意?”
北冥主帅讥笑道:“敖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九年前,你亲手射孤的那支箭,孤还一直悬在殿内呢!如不是当初孤命大,有父皇亲赐的金牌护佑,孤恐怕早就亡命于敖将军的箭下了!”
北冥主帅转过身来,正视敖狄,剑眉星眸中透着逼人的杀气,而他的嘴角却微微勾笑,仿佛是饥饿了许久的猛兽终于捕猎到食物般的贪婪和得意。
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段深刻而又细碎的记忆,将曾经的过往串联到了一起!
九年前的梦魇给了敖狄致命的一击!
敖狄跌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错愕!敖狄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被他追杀的少年竟然还活在这世上,并且就站在他眼前!
敖狄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冥主帅就是当年被他追杀,四处流亡的少年——西乞国三皇子!而他此次攻打轩丘国就是来报当年国破家亡之仇的。
敖狄仰天长叹了一声:“敖某自知死罪难逃!当年叛国投敌,弑杀君主,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当属咎由自取!敖某只求殿下开恩,让敖某自行了断!”
“好!孤就遂了你的心意!当以汝血祭奠我西乞亡魂!”
说话间,身边副将早已抽出长剑,扔到敖狄面前。
敖狄朝月跪拜,而后拾起地上的长剑,握于手中,面带笑意,挥剑自刎,当场毙命。
鲜血溅红了一地,像暗夜盛开的罂粟,诡异而弥靡。
北冥主帅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唇角勾勒的笑容浮在脸上,转而荡然无存,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冷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