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帐暖,散金夺玉。
敌军已经兵临城下,玉楼之中依旧人来人往,极尽世间肉欲之美,各色佳人行走其中,巧笑盼兮,腰肢柔软。
当食不果腹,生存已是问题,烟火场中的女子,何谈保家卫国。
商女不知亡国恨?
又有谁知商女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
无人知我声中苦。
老鸨穿红戴绿穿过乌泱泱的一楼,走过时不时从包厢里传出淫言浪语的二楼,径直走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前。
装摸做样的敲了敲房门,不等里面传来回应便推门而入。
相较于整座玉楼喧哗**的场景,这件屋子里显然过于安静了,也没有丝毫金碧辉煌或者极尽情趣的装扮。
除了一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木琴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值钱的物件,所有物品都是最常见的。
可坐在镜前的女子,生生将这间屋子衬的华贵万分。
那些简陋朴素也因此变成了简约清透。
被脂粉遮盖的看不清模样的老鸨一脸媚笑的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施力夺过女子手中的梳子,开始亲自为其梳发。
“江姑啊,还记得之前妈妈跟你说的吗?今晚你该上场了。”
女子一直平淡的眼神染上了悲色,却是对着镜子露出一抹笑,“我晓得的,妈妈。”
得到女子笃定的答案,老鸨也不再伪装,将手中梳子随意丢到桌子上,伴随着沉闷的碰撞声,老鸨惹人腻味的声音还在耳边。
“那把琴真是便宜了你,不过今天也算派的上用处,江姑啊,妈妈可是一直没让你迎客,还供你吃穿用住,这次,我整所玉楼上下一百多号的性命可就系于你身了,你要知道报恩啊。”
“我晓得的,妈妈。”
女子反复也就这句话,老鸨再次瞥了眼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儿,撂下一句好好准备吧便退出了房间。
被叫做江姑的女子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才掩下所有的情绪,拿起脂粉开始打扮自己。
今夜,注定不眠。
苍白的嘴唇染上艳红的口脂,江姑对着镜子里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拿起那身和房间格格不入的华贵舞裙。
而在城门之外,响起了高昂急促的号角声,伴随着奔腾而来的马蹄声,以及和国将士的鲜血,叛军踏破城门,一路杀进了紫定宫。
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战乱,百姓们早已麻木不堪,在叛军到达城下之时,便躲在家门闭门不出,因而今夜死的大多都是留守国家的将士,就连那些自称为肱骨之臣的官员门也没有一人现身。
夜半时分,紫定宫传来十下长长的钟声,宣布着天泽国的灭亡。
明天这片土地会被称作什么?
江姑并不关心,此刻时辰将至,有侍女敲响房门,江姑提起裙摆跟在侍女身后去了大厅的后厢房。
前面的喧闹不可抑制的闯进了江姑的耳朵,她却只凝神不语,只为了等待那个时刻。
“姑娘,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