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掠进窗内时，江雨睁开了尚有些迷蒙的双眼，昨晚的交谈一整夜在自己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缓解此刻的焦虑。

“你本可以有更好的路走，阿落，我不需要报恩，这些年，你做的足够了。”

“小姐，难道你忘了吗？我的路原本是奴园那肮脏疲累的一条，是你带我走上了一条更好的路，除了你，我无路可走。”

“你明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这条路已经不是光明大道了。”

“让我留在你身边。”

你即光明。

“小主。”

秋霜的声音打断了江雨的回忆，她掩下眼底的情绪，淡淡问道：“怎么了？”

大概小主还没睡醒，不然声音怎么这么沙哑，秋霜这么想着，“皇后身边的翠姑姑派人传话过来，说是舟车劳顿，今早免了请安，安公公也传话过来，皇上处理完政务会来陪小主用早膳。”

“进来伺候我梳妆吧。”

铜镜中映出的脸庞眉眼如画，肌肤赛雪，江雨亲自拿起口脂缓缓抿唇，刚刚还是清丽动人的少女刹时多了几分妩媚。

“小主鲜少用这盒桃红的口脂，奴婢觉得更美了呢。”

江雨也露出笑来，看秋叶梳好发髻，抬手摸了摸发边，“今日不带发冠，把我那套海棠的头面拿来，再让秋霜把前些日子刚做好的那套梨花白的衣服拿来，今天穿那套。”

“诺。”

......

成和看完昨日剩下的奏章换了身常服便带着安国忠顺着河边朝竹苑走来，因为山庄一直有奴仆居住，这条河也被养的很好，时不时有几条鱼跳出水面，溅起涟漪，河边处还弄了一圈低低的围栏，上面缠缠绕绕这花花草草，比起那巍峨庄严的皇宫，倒是多了那么几分轻松。

走到竹苑外边，正好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成和挥手打断他们的行礼，踏过门槛，走进了院子。

一身梨花白纱裙的少女从竹楼二层款款而下，今日的江雨没有佩戴发冠，只在鬓间带了两支成套的海棠花步摇，随着步子走动而缓缓晃动。

首饰明明是极贵重的，她戴起来却是那般简洁，没有丝毫赘述。

海棠明明是极艳丽的，她却穿了一身白裙，没有丝毫多余。

又纯又媚，和昨夜规规矩矩躺在自己身边入睡的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臣妾给皇上请安。”

牵起江雨的手，看着她低头害羞的模样，成和想，皇后若是个合格的皇后，她或许会是个合适的宠妃。

伸出另一只手抚上江雨娇艳的红唇，成和的嗓音有些沉，“你甚少用这般有些艳的口脂。”

“皇上，不喜欢么？”

盯着江雨咬唇的动作，成和极快的松开手转而握住江雨的腰，大步朝屋里走去，“用晚膳陪朕去思政堂研墨。”

二人调笑着进了竹楼用膳，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男子爽朗的笑声，其中夹杂着女子娇俏的撒娇，江落站在竹苑外，听着进出的宫女交谈。

“咱们小主可真好看，怪不得皇上每次都移不开眼。”

“皇上平时那么严肃，还不是笑的那么高兴。”

“哎呀，你们两个小点声，被别人听到了传出去对小主不好。”

握着剑的手渐渐发紧，江落低垂着脑袋，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侍卫的模样，一院之隔，却已是相隔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