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若有人问起来,你我二人便是亲兄妹,同姓周,可明白了?”
姬玥点点头。
江重锦早就打探清楚,今日是“大市”,楚国的大市是在每月初七,而大周的则是在每月初八,大市当日是最热闹的。
姬刖是第一次出宫,人来人往,两旁的小贩吆喝着,摊上摆着的全是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大清早的,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大市采办最合适不过,江重锦道:“若芸你替我去挑些好的布匹和首饰,我就在这儿等你。”
从若芸那儿拿了些碎银,江重锦看了看,牵着姬刖走到了摊前。
“老板,一碗甜豆花!”
江重锦说完低头问姬刖:“你要吃点什么?”
姬刖哪里知道民间的早餐摊子有什么,只答:“和哥哥一样。”
“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大周吧。”
围着白兜的老板走过来,笑着说:“大周卖的多是咸的,楚国的人倒是吃甜豆花的多。公子要吃甜的我这里也有。”
“不了不了。”江重锦道:“那就两碗咸豆花吧。”
既然在大周,还是要尝尝咸豆花的。
江重锦瞧着来来往往的人儿,若把楚国比作温婉动人的女子,那大周便是孔武有力的青年。
楚黎女子说话糯糯的,连行动也好比弱柳扶风,男子也是讲究以礼为先,多是温文尔雅的。大周邑国的人却不太相同,大周国风开放江重锦是知道的,女子虽娇俏可人,却是胆大不做作,男子更不用说。
两碗热腾腾的豆花端上了桌,豆花上撒了红油,点着碧绿的葱丝。
江重锦不知这咸豆花上还有一层红油。
姬刖尝了一勺,心满意足道:“大周的人多半是能吃辣的。”
江重锦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豆花细腻,入口即化,伴着榨菜丝的咸味,一碗下肚也不腻。
吃完豆花的两人手牵手走在街上,江重锦问:“玥儿知为道何只吃一碗豆花吗?”
姬刖摇头。
江重锦道:“因为这大市日子里,街上到处是好吃的,要给肚子腾个位置才行。”
冰糖葫芦,糖人儿,甜酥饼,茯苓糕,才走了不到一条街,江重锦手上就捧满了东西,江重锦心里盘算着冰糖葫芦两根,自己和姬刖一人一个,甜酥饼是给白术和白芨的...
江重锦脑海里突然冒出姬珩在灯下伏案批奏折的样子,自己出了宫也该给姬珩带点什么。
姬刖轻轻扯了扯江重锦的衣袖。
姬刖一手拿着糖葫芦,吃得满嘴的糖丝,眼睛盯着巷口看,江重锦看去,那儿前前后后站了一圈孩子,大多是女孩子,围着毛绒绒的雪团儿。
江重锦拿出帕子,低头擦了擦姬刖的嘴角,“你喜欢,我们就买一个回去。”
这是个十字的巷口,另一条道上贩卖的都是各样的小宠。
旁的小姑娘都盯着白兔看,只姬刖点了点那缩在笼角孤零零的小灰兔,“哥哥,我要那只。”
老板瞧着这对兄妹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女,忙殷勤道:“姑娘眼光独到啊,不如挑着白色的更好看些。”
姬刖拿手拖着腮,似在仔细想着老板的话,又为难地看了看江重锦。
江重锦将这小眼神看得一清二楚,朝老板笑道:“不必了,就那只灰色的吧。”
小灰兔被抱起来放进了木笼里,姬刖吃完了糖葫芦,两手小心地搂着,时不时拿起来瞧瞧。
白兔旁的放着的是虎皮鹦鹉,叽叽喳喳地叫得欢快。
一排鸟笼正中放着的是一只八哥,跳在木笼的木条上,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喊着,“姑娘貌美如花,姑娘貌美如花。”
八哥鹦鹉能学人说话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楚国皇宫里只有淑妃宫中养了一只鹦鹉,自己也从没瞧见过,如今听着倒是稀奇得狠。
江重锦走近,那八哥更加喋喋不休:“姑娘貌美如花,姑娘貌美如花。”
卖鸟儿的老板见来者是一位肤若凝脂,气质不凡的富家公子,这公子长得是有些女气,若真是女儿身必定姿色不凡,也难怪这八哥认错了。
“公子与这只鸟有缘,这鸟平时可矜贵,不遇着贵人可不叫的。”
老板说着给了八哥一把谷粒:“错了,该叫公子。”
那八哥却是不听,还叫喊着:“姑娘貌美如花,姑娘貌美如花。”
这八哥倒是个有灵性的。
那八哥跳起来,抓着另一边的木条,不喊姑娘了,喊的是:“公子英俊潇洒,公子英俊潇洒。”
这话不是在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已站了一个男子,他身姿挺拔,穿了件不带花色的青衫,腰间带了个质地上好的白玉,负手立着。
四目相对间,江重锦轻扬的嘴角一下凝住,慌忙间搂了姬刖就朝巷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