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到揽月阁,我便走了,这两日阿妩可想到我府邸住着,母亲许久没见到阿妩,可是跟我提了好几次了。”
“我巴巴跑去宁王府和你住,像什么话,到时候叫旁人落下把柄,我还嫁不嫁人了。”
江淮业站住不走了,挑眉看着怀里的人,他待人接物向来温润,现在却带了一丝痞气:“这是什么话?你还想嫁给谁?”
身边经过宫女太监,各个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偏偏淮业的脸还越来越低,就要贴上来了。
江重锦侧开脸扑腾几下脚,哑着声道:“别闹,快回去!”
“宁世子,平乐公主。”
抱着自己淮业神色忽冷下来,江重锦顺着淮业视线看去,是姬珩。
他穿着简单的金丝黑袍,黑发束起带着顶小银冠,朝着淮业拱手行礼。
“诶,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重锦没想到会是姬珩,中秋家宴不欢而散,现在已是傍晚,姬珩今日罚跪完应早就出宫了才对。
江重锦想跳下来,却又被淮业抱紧了几分。
“公主今日没来玉芙园,我便在公主的回宫路上等着,想与公主说几句话。”
姬珩说完看了一眼江淮业,淮业却视而不见,根本没有放江重锦下来的意思。
场面有几分尴尬,江重锦干笑几声,开口,“你别担心,事成了,你以后便不用再玉芙园里跪着了。”
姬珩见着那气色不好的人儿,小脸挤出几分宽慰的笑,朝自己眨了眨眼。
福阳宫中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说的都是柔嘉公主嚣张跋扈,口不择言,辱骂平乐公主。
自己是知道他们的计划,却又生怕那柔嘉下了狠手,若非还有几分理智,想起江淮业在,自己差点冲了进去。
“公主受了惊吓,公子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话未说完,淮业便抱着江重锦走了。
江重锦皱眉,平日里淮业是谁都是有礼相待,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走几步,淮业又站住了,“还请公子在此等候片刻,我有要事与公子说。”
这话是对姬珩说的,淮业看得却是自己。
从淮业怀里探出头,姬珩还站在那里,身后是一轮圆月,即使是中秋佳节,他看上去还是跟平时一样孤寂。
他一袭黑袍隐在夜色里,那眸子里却像是藏着漫天繁星,亮亮的,朝这里看来。
“你找姬珩有什么事?”江重锦收回视线,缩进怀中。
“大周过几日派使者前来,我自是有事和他商量。”
原来是这样。
“反倒是你,听他刚才的话,他罚跪的时候,你天天都去瞧他?”
淮业目光澄澈,江重锦想了又想:“他罚跪是因为我,我怎么能不去。”
头顶上方传来淮业的叹气声,“你只记住别与他往来就是了。”
淮业说的总是没错的,姬珩身份尴尬,若和他往来确实不妥,可怜自己还没尝过叉烧鹿脯。
这些心思江淮业是想不到的,只见怀里的江重锦若有所思点点头。
江重锦脑子里的叉烧鹿脯挥之不去,淮业已经走到了揽月阁口。
江重锦跳了下来,手却叫淮业牵着,轻轻一带便被淮业抵在了朱红的宫墙上,那张俊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
“你你你你...”
江重锦视线止不住往下看,落在淮业唇上。
“阿妩咽什么口水?”
这话一出,江重锦更想咽口水了,自己心跳得极快,淮业靠自己这样近,一定也听到了砰砰砰的心跳声,这样一想,江重锦更羞了。
“听人说阿妩夸姬珩是个美男子?”
江重锦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听人说,分明就是白芨告诉白术,白术告诉你的。
“我平日里替阿妩抄先生的作业,抄的手都断了,也不见阿妩天天来看我。”
男子脸上还真显露几分伤心的样子。
“你日日去看姬珩,为着公平,我也得讨点好处。”
下巴被淮业捏着,江重锦侧着的脸被扳过来,一个轻吻已落在唇上。
江淮业拿手撑着墙,细细看着江重锦满脸通红的模样。
“江淮业!你!”
“公主,公主怎么了?”白芨听见声音跑了出来,江淮业已放开了江重锦,自家公主红着个脸,羞愤地看着宁世子,轻哼一声,甩袖进了揽月阁。
公主这是生了世子的气了?不像啊,世子看起来好像...还挺开心的呀。
“好好照顾你家公主,本世子先走了。”
白芨扶身行礼,那紫衣玉带的公子已经走远了。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姬珩站在宫墙边,瞧着圆月爬上了柳梢头。
“姬公子。”
着紫青祥云袍的男子,正站在自己不远处。
“宁世子。”
江淮业走进,拱手道,“若非公子那日护着平乐,受罚的便是她了,我欠公子一个人情,日后如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地方,公子尽管讲。”
“世子客气了。”
“今日的事,我与阿妩早有打算,阿妩心善,不忍看你为她多跪下去,便求我早些递了参陆远厉的折子。”
“只是公子身份尴尬,若与平乐往来,平乐难免受人非议。平乐娇憨不懂事,我与她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应为了她多考虑,平乐也答应了我。”
江淮业看着姬珩,摆明想要个答复。
“世子思虑周全。”
江淮业本以为姬珩是打阿妩的主意,让阿妩帮他回大周,如今见着姬珩神情淡淡,似根本不在意,许是自己想多了。
姬珩再拱手,便转身携着夜色走出了宫巷。
......
“皇上,皇上。”身边的人轻轻晃着自己的手臂,“皇上想什么呢?”
姬珩握住江重锦的手,轻吻着她的眼角。
中秋那日,他本想来问,公主何时来我的府邸,公主每日说的好吃的,我样样都记在心里,还有那叉烧鹿脯我早就叫人备好了。
可是他终是没问出口,身份悬殊,江淮业的话叫他难受了好久,他宽慰自己说江淮业待江重锦好,能扳倒淑妃,而自己能做的只有替她跪了几日罢了。
宫中没了处心积虑害她的人,宁王少了陆远厉的掣肘,在朝堂上更是顺风顺水,江淮业便能将她护得牢牢实实,自己安安静静瞧着她开心就好了。
姬珩看着眼前的人,倒有几分不真切起来。
“我是与之前不同了。”姬珩突然开口,以前自己只盼着她开心,如果却希望带给她开心的人是自己。
一头雾水的江重锦,又听见姬珩的声音,“明天吃叉烧鹿脯嘛?”
江重锦不明白为什么会提起叉烧鹿脯,有好吃的总是好的,江重锦点点头,被姬珩深深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