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敌求援信号尚未发出之际。
葫芦谷山洞一石室内,郭裕飞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枕在头底。歪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岩壁油灯上挑着的火苗。
火苗由旺转衰,眼见要灭。
“要来了。”郭裕飞在心里说。
果然,没过多久,门开了。那个痴傻汉子左手拎着水桶,右臂揽着一盆馒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老汉已经无烟可抽,但嘴里还是嘬着烟杆。见馒头来了,才收了起来,招呼郭裕飞说:“来,吃点吧。”
痴傻汉子放下水桶、木盆,从腰间掏出一个油壶,给油灯添满了油。拎起上次的木桶和铜盆扭头朝铁门走去。
老汉和郭裕飞一起过去,喝凉水,吃馒头。
白面男子这一个月来又被壮汉揍了四五顿,门牙被打落两颗,整张脸肿如猪头,鼻子被咬得皮开肉绽。不过,鼻子可不是壮汉咬的,而是那女子。
前几日,郭裕飞睡得迷迷糊糊,忽听有人惨叫,一睁眼就瞧见那女人正在咬白面男子的鼻子。
白面男子则在狠狠地薅女人头发。郭裕飞醒了,那壮汉也醒了,他大叫一声:“日你妈妈!放开我娘子!”冲上去对着白面男子一通爆捶。
从那以后,壮汉与红衣女子竟重归于好。红衣女子心灵手巧,就地取材,做了顶小小帽子送给壮汉。壮汉很是喜爱,日日戴在头顶。
而白面男子却更加凄惨。
时至今日,郭裕飞也想不通那一夜白面男子为何要跟红衣女子打架。也多多少少不能理解壮汉为啥会原谅了红衣女子,难道是……原谅帽?
嗯……无从得知了。
不过,他很感谢有着三人相陪,才让他荒唐无聊的日子里有些“节目”可看,有些事可以思考……
痴傻汉子摇摇摆摆地走到铁门跟前,将要出去,忽听得有人高呼:“敌人杀过来啦!敌人杀过来啦!快去汇报麻长老!”
那痴傻汉子“啊呦”叫了一声,丢下木桶铜盆,拔腿就跑,铁门未锁。过了片刻,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似是点了个大炮仗。
郭裕飞丢下馒头,望着老汉说:“老丈,咱们跑吧?”
那老汉咽了口唾沫,说:“敌……敌人来了?是来剿匪的官差吗?”
“只怕不是官差,却是另一波歹人……黑吃黑……”粗壮汉子说。
“哎呦,相公,我怕。”红衣女子叫了一声,死命地往汉子怀里钻。
老汉退了两步,说:“咱们都是穷酸老百姓,他们黑吃黑,总不至于乱杀人吧。我不出去,我……我在这里躲着……希望是官差,正好把咱们救出去。”
这几个人还一直以为绑他们的是占山为王的匪类。但郭裕飞可知道实情,并且知道此时来的必是绛珠岛众人无疑。
这几个人留在这里倒不怕,可他手上染着绛珠宗人的血。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万一被捉住查出,可不得了。
可是,外面正在火拼,刀剑无眼,万一有一刀招呼到自己身上,不也是了不得。
怎么办?怎么办?
正自思量,忽见一个人影从自己身旁经过,跑出门去,正是那白面男子。郭裕飞伸出头去张望,见他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也没遇见什么危险。
郭裕飞心说:“妈的,放手一搏,好过听天由命。”
他下定决心,迈步出门,也朝着白面男子奔跑方向跑出。
他一个月前入洞之后,便被带到石室里,被关至今。山洞里的路本就复杂,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狂奔了一阵,已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