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竺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终于明白当初卫琛为什么会带她回镇国府,也明白卫琛为什么会希望她放下仇恨。
可是卫琛有卫琛的立场而她有她的立场,竺竺第一次觉得她和卫琛之间或许回不去曾经毫无芥蒂的时候了。
————
时间过的很快,竺竺与长孙长明的婚礼初定在七月初七,也就是一月之后。
这几日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国公大人都提前来拜贺。卫琛差人来传她时,她正偷偷看刚买回来的新画本。
“小姐,你要去前厅看看吗。”
“不想去。”
饼饼疑惑道:“小姐不是一直都想见一面国公大人吗?”
竺竺阂上话本,“现在不想了。”如今知道了父亲与宇文家的关系,她犹豫了,若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天,卫琛该如何自处。
晌午,卫琛来了,他自是知道这个女儿对他已经有了戒备。
解铃还需系铃人。
“父亲。”竺竺微微俯身。
“用过午膳了?”
“方才用过。”
“为什么不愿意去前厅。”
“因为不确定。”竺竺将烹好的茶递给卫琛。
卫琛接过细闻,“不确定什么?”
“不确定还要不要替竺家沉冤昭雪。”
卫琛笑了,“这一切都该随着你的心意而不是被我所干扰。”
竺竺皱眉:“父亲的意思是?”
“竺家与宇文家的仇恨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你与他的仇怨,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轻易改变你的决定,若真的追究起来,就连我都是当初推波助澜之人。”
“父亲……”
“就凭着这一声父亲,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可他与卫夫人……”他们是亲身兄妹啊。
“若她还在……也会赞同我今日的做法的,只是希望那一天你能留他一个全尸。这是为父唯一的请求。”
竺竺微微颔首,想要将皇甫庸挫骨扬灰也不过是她发狠时的一个念头。
“竺竺。”卫琛语气凝重:“在这朝堂之中,白的未必是纯白,黑的也未必是浓黑。希望你能明白,真相永远不会止步于眼前。”
“父亲的意思是?”
“这些仅是我多年周旋官场得来的经验,你只需谨记便好。”
————
竺竺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卫琛话里的意思,正愁的满屋子踱步。
卫子旭瞧见她这幅抽了筋的模样,忍不住发话了:“你消停一会儿吧,我都被你转晕了。”
“你说父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卫子旭两手一摊:“你都听不懂的话,我就更听不懂了,不过呢有一点是肯定没弄错的,宇文庸就是你的仇人。”
“宇文庸可是你的舅舅。”
“怎么了?”卫子旭抓起一把瓜子吊儿郎当道:“你怕我出卖你啊?”
“你真不怕我给宇文府也整个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