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坊是朝廷为各官员建造的一间茶楼,虽名曰舞坊,坊内却没有舞娘,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先生拍板说书,当然,这只是前庭做给百姓看的。实际上早在三年前,舞坊就由国相府大公子皇甫觉掌管,现在的舞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舞坊,是京城公子哥儿們寻欢作乐之地。
“小姐……要进去吗?”饼饼扶着竺竺站在门外,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间茶楼看似茶楼,实是秦楼楚馆。虽说今日她们都戴了斗笠,但到底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来这种地方……
竺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饼饼默默替竺竺戴紧斗笠。
“饼饼,”竺竺忍不住轻笑,“我们只是在前厅听书。”
饼饼这才安心地跟着她进门。
“两位小姐是来听书的?”店小二上前招呼。
“嗯,来壶茶。”竺竺找好座位坐下,思考片刻,又叫住小二:“再来份凤梨酥。”她记得饼饼这孩子最是爱吃凤梨酥。
“饼饼,你也坐下。”竺竺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饼饼有些踌躇:“小姐……不合礼数。”
“出了将军府便无需讲究这些了。”
饼饼这才慢腾腾坐下,此时茶点也上好了。
“小姐,你确定在这里能等到你想等的人吗?”
小姐昨日便和她说过,这间茶楼,有她想等的人。
“这是国相府的地盘。”竺竺品了口茶,望向门口。她挑了视角最好的一张桌子,一抬头便是门口,自然,进来的人第一眼便是看到她。
此时门口挤满了人,国相府的马车已经停下。
“来了。”
饼饼“咻”的坐直身板,“小姐,我有点紧张。”
竺竺取下斗笠,看着饼饼微微颤抖的肩膀,伸手拍了拍她。看来以后有什么行动,还是不要带上她了,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这些事,她一个人做便可。
“别怕,今日只是单纯的会一会他。”
皇甫觉一下马车,便被人用弹弓打了一下,他抬头四处观望,看到了蹲在自家招牌顶上的男子笑着摇了摇头。
“长梧兄终于能出门了?”
长孙长梧跳到他跟前,左右环顾,将手指对上嘴唇:“嘘,你轻声些,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溜出来的,一旦被发现,我的宝贝们就保不住啦!”
皇甫觉瞧着他这一副孬怂模样,倒是和他“采花大盗”的“赫赫战功”实为不符,“你的宝贝们?”
“就是我之前收集的名扇。”
“低俗!”皇甫觉轻嗤一声,往前厅走。
“诶……”长孙长梧不乐意了,他费尽心思花了大把大把钱买来的扇子怎么就低俗了!他追上去,“皇甫兄,我这怎么就低俗了?”
“古代作词作诗都用竹笺,你那些个扇子说好听了是高级仿制,说难听了就是普通折扇,有什么可宝贝的?”
长孙长梧一听更不乐意了,“我这暴脾气!”他拉住皇甫觉,一把打开这扇,举到皇甫觉眼前:“你瞅清楚了,我这都是真迹!”当然是真迹,专门撰写淫词之人的笔迹!
皇甫觉细看了两眼,脸色瞬间红了,一路红到耳后根,他轻咳一声,甩袖就走。
“淫词艳曲!轻浮!”
长孙长梧在后笑的直不起腰,哎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正经公子这么可爱呢。
踏进门厅,掌柜立马迎了上去。
“少爷,您来了。”
“嗯,今日如何,有没有人闹事?”
“回少爷话,今日与往常一样并无异样。”
皇甫觉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指着竺竺问:“怎么还有姑娘?”
掌柜看过去,笑道:“方才来的,来听书。”
皇甫觉若有所思,长孙长梧追上来,也顺着皇甫觉的视线望过去。
姑娘?
长孙长梧觉得惊诧,皇甫觉与他大哥一样,是这京城里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何曾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看过。
他仔细瞅了瞅,啧,只有个侧脸,也看不出美与丑。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有人看着她,专脸望过来。
“这……这不是卫家的姑娘吗!”长孙长梧指着她。
竺竺皱了皱眉,对他指着的那只手指头十分不悦。
“卫家姑娘?卫将军?”
“是啊,诶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与姑娘说去。”长孙长梧一跃身便落在了竺竺对面的凳子上。
“卫姑娘,好久不见。”
长孙长梧单手甩开折扇,若有若无的轻扇,竺竺想,或许是长孙家的基因好,他一副傲慢无礼的样也能给人风度翩翩的感觉。
“本小姐何时见过你?”
“姑娘这么说真是让我好生伤心。”长孙长梧合上扇子抵着心口:“悲痛欲绝啊!”
竺竺看着他一副戏精做派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