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时,城市苏醒了,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海大是海市重点大学,作为老牌重点大学,海大的占地面积达到了6000多亩,其中既有现代化设计的图书馆,宿舍等,也有各种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回廊小榭,可以说是现代美与古典美的完美结合。海大有早操的习惯,此时正是早操结束的时间,学生们纷纷奔向食堂。沈清婉驾驶着一辆白色奔驰,徐徐停在地科院教学楼前。说起沈清婉的座驾,苏冉嘲笑过她好几次,说她买辆车都跟她本人似的与世无争,最基本的奔驰c级,最寡淡的白色,除了前面那个车标稍微显眼,其他哪儿哪儿都很普通。沈清婉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在她看来车能开就行,当初选这辆车也不过是因为奔驰的4S店离自己家最近,而这辆车是其中最不扎眼的。
沈清婉今天因为上课的原因。化了淡妆,穿着一身淡蓝色套装,再加上涂了个枫叶色的口红,很有些职场佳人的味道。“小沈,一会儿上完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说话的是地科院的院长路南山,已经70岁高龄的路老是海大退休返聘的元老级人物,平时基本已经不授课了,只是管管人事变动,职称评定,偶尔开开会。“路老,有什么事吗,我下课还得去医院给阮老师送饭呢。”“放心,不会耽搁你很久的,再说阮芳一个大活人,饿一会儿,死不了的。你有空去看她,不如去相亲找个男朋友”路老说完就走了,留下在原地石化的沈清婉。说起路老和阮老师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从两人执教开始,就总是明里暗里抢学生,抢项目,反正就是不对付。倒不是真的有多大仇恨,其实就是多年的相处,两人已经习惯了互怼的模式。沈清婉对此也是哭笑不得。
沈清婉走进教室,打开电脑和投影仪,将课程的PPT复制在桌面上。学生们各自成群的走进教室,拿出教材。不一会儿,人就到的差不多了。沈清婉在系里算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上看起来软弱无害,但是遇到学术上的问题,绝对的铁面无私,逃课就更是不可容忍了。她从不点名,每个人可以有三次机会请假,但只要超过三次不到,这门课就直接重修,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沈清婉打开PPT开始讲课。“今天我们讲的是Landsat卫星,美国NASA的陆地卫星(Landsat)计划(1975年前称为地球资源技术卫星— ERTS ),从1972年7月23日以来,已发射8颗(第6颗发射失败)。卫星的轨道设计为与太阳同步的近极地圆形轨道,以确保北半球中纬度地区获得中等太阳高度角(25°一30°)的上午成像,而且卫星以同一地方时、同一方向通过同一地点.保证遥感观测条件的基本一致,利于图像的对比。如Landsat 4、5轨道高度705km.轨道倾角98.2°,卫星由北向南运行,地球自西向东旋转,卫星每天绕地球14.5圈,每圈在赤道西移159km,每16天重复覆盖一次,穿过赤道的地方时为9点45分,覆盖地球范围N81°—S81.5°……”沈清婉主修的是地图学与地理信息系统。对3S方面尤其精通,发表了不少前沿文章,也是因此,年纪轻轻就破格升为副教授。其实,沈清婉讲课并不枯燥,文字教学,举列子论证,视频观看,3D模拟…..对于这些现代化教学技术,沈清婉信手拈来,学生们也能很好的接收,一节课下来,师生尽欢。下课后,有几位学生找沈清婉问问题,她也一一尽心回答。待回答完所有学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沈清婉赶紧收拾东西,往路老办公室走去,到办公室时,路老正在交代事情,沈清婉便静默的在旁边等候。待那人出去,沈清婉赶紧道歉“抱歉,路老,学生问问题耽搁了一会儿。您找我什么事?”路南山扶了扶老花眼镜,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学校和海医大建立了一个教学交流的项目,海医大的老师会来我们学校教一些医学类的基础知识,我们就过去教一些地理学的基础知识。现在不是倡导全方位发展嘛。”“可是路老,我这学期课挺多的,实在是挤不出时间。何况,我答应了师兄,要照顾阮老师。”沈清婉无奈的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你的课调一些给路垚。至于阮芳,她儿子不是开公司的吗,让他请个护工好了,况且我没记错的话,她下周就该出院了吧。”沈清婉内心为路垚感到悲催,因为上次他把路老精心安排的相亲搅黄了,从此就被他老子各种变相折磨。“路老,路师兄的课已经挺多了。”沈清婉还想为路垚争取一下。“没事,课多不压身,反正他也单身,既然找不回女朋友,钱总要多挣带点给我吧。”沈清婉已经放弃挣扎了,在心中为路垚默哀,摊上这样的老爸,他永远是被压迫的那个。“那行吧,具体课程是我自己定吗?”“嗯,课程内容你自己编点就好了,不用太深奥,实用就好了。对了,和我们学院交流的是医大的临床学院,你过去后,去那边教务处对接一下。”路老转身接了杯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下周过去报道可以吧。”沈清婉起身把书柜上的茶叶递给路南山。“嗯,可以了。你去看那个老婆子吧,别把她饿死了。不然,我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了。”知道路南山嘴硬,沈清婉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沈清婉到医院的时候,阮芳正跟隔壁病房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聊天。看面容,很是开心。路过医生办公室,傅子宁正好出来,“沈小姐,过来送饭?”沈清婉看了看眼前光风霁月的男人,回答“嗯,傅医生查房?”“不是,有个短会,”傅子宁盯着沈清婉,若有所思,眼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沈清婉觉得怪怪的,赶紧说道;“那就不打扰傅医生了。”傅子宁,盯着沈清婉的背影,轻笑。还真像一只小兔子,可爱的紧。
到了病房,沈清婉才算知道为什么傅子宁欲言又止了。阮女士竟然凭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满腔热情,到处给她征婚,不论是隔壁病房的病友儿子,还是医生,甚至是护士们的堂兄堂弟。难怪一进科室,似乎就有很多若有若无的目光盯着她。之前时奕没有朋友,她就每天跑相亲角。现在时奕有了苏冉,老太太竟然把火力转移到她身上了。沈清婉真的是,欲哭无泪。对面的阮老师还在热情的问着一个年轻的医生生辰八字、性格喜好。手还死死拽着那位医生,弄得人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阮老师,吃饭了。”年轻医生见救主来了,赶紧拉开阮芳拽着的手,溜之大吉。阮芳倒是毫不在意,走过来接过食盒。“阮老师,您刚才干嘛呢。”“没干嘛,给你征婚呢。”阮芳丝毫没觉得心虚,说道。“阮女士,我有那么恨嫁吗?”阮芳总算察觉出不对,但仍然理直气壮“你也不小了,都27的老姑娘啦,过了年就28了,你爸妈都急得不行,生怕你孤独终老。况且你也需要一个人照顾你了。”沈清婉就纳闷了,她是残疾了还是得了绝症,怎么就一定要人照顾了。“你别瞎操心了,我一个人过的很好,师兄明天就回来了,他会过来照顾你,我功成身退了。”阮芳没觉得意外,一般沈清婉生气都是这样的。不会大吵大闹或者与人争得面红耳赤。她生气都是对人避而不见,比如现在。“嗯,好吧,我会想念你的糕点的。”阮芳很懂得利用沈清婉心软的软肋。沈清婉也终是心有不忍,松口说:“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阮芳也懂得见好就收,连忙点头。待阮芳用完午餐,沈清婉就提着食盒走了,只留下阮女士昨日心心念念的荷花酥在桌上,作为零嘴。
开完会议已经是12点半了,楚谨言早已饥肠辘辘,却仍不忘揶揄傅子宁。“听说阮教授在你们科给她的徒弟征婚呢?据说那位沈小姐很有古典美人的味道,可谓是宜室宜家。老傅你难道就没有点想法?哎呀,瞧我这记性,人家阮教授可说了希望找个幽默风趣、话多点的,像你这样的闷葫芦,根本不在人家的考查范围。人家把全科室所有的未婚男医生都问了一遍,除了你。哈哈哈哈……”傅子宁倒也不恼,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陶夭夭有半个月没理你了吧。”这话一出,楚谨言顿时如同被打了七寸的蛇,失去了攻击力。“唉,别提了,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出面解决林曼,怎么会被她误会。都冷我大半个月了。”“她的生日是这周六。”说完,傅子宁就离开了。楚谨言仿佛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赶紧上前搭住傅子宁的肩膀“哈哈,老傅,不愧是我哥们,还是你对我好啊。你说我到时穿什么衣服呢?买什么礼物?……”对于楚谨言的聒噪,傅子宁早已习惯,他心里奇怪的是,沈清婉怎么可能会喜欢话多的男人,不聒噪吗?问题是,人家沈清婉从来没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是阮女士在那里瞎操心,觉得她适合那种。显然,傅子宁还没有觉察什么不同。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