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陨龙边缘的北山镇的一个药民家里。
晨曦的余辉透过破旧腐烂的木制窗户洒入残破不堪的茅草屋,刺痛了少年的双眼,他左手缓缓遮住双眸,慢慢睁开疲惫的眼睛,猛地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粗鄙不堪的门槛,瘸了一条腿的朽木桌子上摆着两个棱角不平的瓷碗。屋顶的茅草经过雨水的风打,散发出阵阵的腐臭味。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里小心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进屋里。
那一双稚嫩清澈的双眸如一潭晶莹泉水,楚楚动人,一张清丽秀雅的脸颊荡漾着春天般的笑容,温婉柔美,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日后必定又是令不少男人心动的倾城美人。
“爷爷,爷爷,屋里的大哥哥醒啦!”
小女孩蹦跳着激动地跑了出去。
我这是在哪………我身上的伤呢?我不是踉踉跄跄地闯入了陨龙平原了吗?为什么我浑身充满力量,没有一丝丝疼痛感?
要知道,他之前受那么重的伤,没有修为的他肯定得静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天胤双手抱头仔细的回忆昏迷前的发生了何事,可无论他怎么想,记忆的最后一幕都只是他合眼前渐渐消失的夕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胤恍然愣了半晌,眼神慢慢地变得阴冷犀利,猩红的血丝充斥的双眸,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暴躁的戾气,如地狱深处的万千幽魂,恨不得杀尽世间的一切。
“既然我活了过来,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哪怕逃到七国之外,甚至是整个云岚大陆,我天胤必定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我武月军十万将士。”
整整十万武月军,每一个人都是天胤亲自挑选训练,他们陪天胤度过漫长的十年。在天胤的眼中,他们不是拯救帝国危难的精锐之师,他们是自己的兄弟,是亲人。
如今却是全军覆没,死在了自己人的阴谋之下。
“武月帝国倒是把你们卖了个好价钱呢!”
痛彻心扉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闯入陨龙平原之前的对话,那丑陋魔鬼般的敌军将领,嘲讽的眼神,戏谑的笑语。
“总有一天,我必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天胤紧紧的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刺入血肉,滴淌着鲜血。
“小哥,你终于醒了,可算是急死俺了。”
一位老者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蕴含着些许的激动和期待。
随着老者的出现,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外加淳朴智旻的声音,一看便是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实人。
天胤立马收敛原有的愤怒,深邃的双眸丝毫没有猩红的痕迹。
“你…是?”
面对质朴善良的老人,天胤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他可是战场之上杀人如魔的“布衣将军”,在天胤的眼中,只有尔虞我诈,置人于死地。
“俺叫张平,北山镇村民,平时靠采药为生嘞。”
老人笑着热情地说道,一双慈祥的眼神炯炯有神。
这种亲切的眼神,只有爷爷天培国才会对自己。天胤冰冷的内心瞬间融化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和他说话的人大多面带嘲讽与不屑。只有在军中才会让他觉得心安,毕竟那里有自己的兄弟,不会因为无法凝聚玄力而受鄙视。
“我……怎么在这儿了。”天胤支支吾吾地询问。
“三天前,我从栖霞山采药回来经过陨龙平原那边嘞,就看见你一身血衣昏倒在那里,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老人露出发黄的牙齿,和谐的笑着,没有丝毫地恶意。
“那我的伤………怎么没了。”
天胤明显的记得,昏迷前,他受伤很重,而且那时候已经深入陨龙平原平原三四天了,又怎么会最后晕厥再陨龙平原的边缘地区。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兴许是小哥你吉人自有天相嘞。”
吉人自有天相么,天胤从来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至少从他知道自己不能修炼开始,他就已经不相信老天了。
在他眼里,只相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茫茫红尘,唯有自己尔。
“这是俺的孙女张苓溪。”
老人介绍着刚刚从门外跑进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大哥哥,你吃糖葫芦吗?”
女孩晶莹剔透的眼神天真地看着天胤,递出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大哥哥不吃,小妹妹吃吧!”
天胤宠溺着看着面前的女孩。
老人一家可以说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女孩手中的糖葫芦估计是老人省吃俭用买给她的。他又怎么忍心吃呢?
“她的父母呢?”
天胤严肃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如此贫困的家庭却生活如此快乐和谐,天胤渐渐融入了其中。
老者抚摸着女孩的如沐春风的秀发,褶皱的枯脸流露淡淡的忧伤。
“溪儿,去帮爷爷看看外面草药。”
“好嘞,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