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舟真觉得自己今天倒霉。他一个本该万民敬仰、受尽尊崇的皇帝竟然要如此仓皇急促地从自己住的宫殿里逃出来。
他今日谎称抱病未上早朝,自从打算出逃后筹谋良久,逃跑计划终于要实施。他事先和皇后约好帮他守住自己居住的宫殿殿门,负责阻挡前来探望的文武百官。又叫从小跟随自己的内官延庆带他出宫门。
他早不想做这个狗屁的傀儡皇帝,如今朝廷步步逼他、太后又处心积虑要杀他,他还有什么继续理由待在这。若是在皇宫里再待下去,迟早会成为太后和有势力的朝臣们权争的牺牲品。他本就不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在先帝驾崩后仓促继位,继位后的统治管理也是被迫听人吩咐。还不如找个安静点的小地方生活来得逍遥自在。
但他没想到延庆这小子这么不靠谱,事前吹嘘说自己对这皇宫了如指掌,连哪个宫殿的女婢和哪个城门兵将私通都知道。他信誓旦旦地说给自己挑了个常人不知道的偏门让他逃跑,却原来给他找了个宫墙杂草堆里的狗洞。
“陛下,你委屈委屈自己不就钻过去了!”延庆瞅着附近有无闲杂人等来往,招呼小皇帝动作快些。
赵崇舟双手扶脸,盯着那一尺高的狗洞,不禁抱怨哀叹:“朕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了逃生竟然要钻这狗洞……”
突然冒出“吱吱”一声,草堆里溜过一只肥硕的老鼠,嘴里叼着块从御膳房偷来的还在流油的肥肉。
赵崇舟看了看自己瘦弱得像是皮包骨的身子,自嘲道:“连这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都过得比朕安稳滋润!”
“陛下,您都在这蹲了快一柱香的时间了,再犹豫下去,说不定就要被人发现了。”延庆知道小皇帝最怕脏,可他找遍了皇宫,发现其他宫门都有人把守,就属这个狗洞最安全隐秘。
“我这不是在考虑吗?你能不能别在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留点时间让朕做好心理准备。瞧你那样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赵崇舟站起身,手脚是百米运动员起跑的姿势,面目却像被迫英勇就义的战士般憋屈。
延庆看他还要继续犹豫下去,故意恐吓道:“我瞧着太后娘娘好像要过来了。”
赵崇舟听了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乱无比,“咻”的一声就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延庆服侍小皇帝这么多年,知道他最是怕太后,用这招百试百灵,从没出错过。
赵崇舟连爬带滚跑了老远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进了延庆事先给他安排好的马车,嘴里还不忘碎碎念:“这狗奴才给我等着,待朕回来了定把他屁股当球踢!”
赵崇舟真觉得自己窝囊而且运气不好,这才刚逃没多久就遇上拦截。官兵多半是丞相那群先帝留下的权官派来捉拿他的,而蒙面刺客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太后找来的。这没用了的棋子自然是除掉为好,他这名义上的母亲手段有多狠辣,赵崇舟是领教过的。
他本想趁着天色还早,快快溜出城门,行至半路想掏出生母留给自己的碎玉佩擦拭,刚才滚落地面肯定沾了泥灰。他才刚从怀中拿出碎玉就发觉不对,虽然手里这玉和母亲留下的甚是相似。可既是碎玉,就有碎痕。这玉的碎痕和他的相差甚大,但也像是同一块母玉上碎了的不同子玉。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可真是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