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有个小丫头要我代她问你一个问题。”
就算是雪山里最凶残的妖兽,在被斩断脊椎后都会瘫软在地失去挣扎能力,更何况这位沉迷于酒色而掏空身体的城主。
臃肿如陈江东就像是茅坑里的蛆虫弹动,在经过短暂的挣扎后,就放弃这徒劳的举动,每扭动身躯一下,从脊椎传来的痛苦仿佛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他很快就清楚意识到,对方并未有第一时间下杀手,那么或许真正目的或许并不是杀人,这种转瞬即逝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就如同溺死之人所抓住的最后救命稻草,在这紧张关头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所以听到这个问题后,他立马竖起耳朵聆听,因为这关乎着他的小命!
刚刚发出的声音略带着嘲讽的语调又再度响起:“她想要问你,没事吃什么斋?”
声音很平淡,根本不像是凶恶之徒在说话,更像是街头巷尾相逢的言语寒暄,就像是在问今天吃过没有。
这个荒唐至极的问题让城主大人短暂忘记了痛苦,满脸错愕诧异,随即便联想到对方或许有某些不为人知信仰,眼珠子一转已经想要周全的答案。
但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压根就没有想过答案,刺入他脊椎的刀锋再度狠狠刺入。
陈江东如同被电击般僵硬抽搐,眼睛翻白,昏死过去。
“死了?昏了?”
房间里那人的脚步声音缓缓响起,逐渐靠近,马上便走到他的面前,一柄能够清楚感受到凉意的锋刃在他脸庞缓缓划过。
城主大人依旧是纹丝不动,紧闭着双眼,打死都不打算动弹,颇有些临危不乱直面生死的镇定。
只可惜内心虽然如此,但身躯却是不听使唤,开始抖擞起来,满身肥肉随着颤抖幅度,而缓缓荡漾!
“别装了,知道你没死。没有想到城主大人的生命顽强程度远远超乎我想象啊,寻常人被放血这么多,最少也要面无血色,而你好像更生龙活虎诶!”
这个声音在耳边想起,陈江东认为这绝对有诈,紧闭着双眼,死都不睁眼,脑海里在不停思索到底是得罪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对付自己。
“还装?那我不介意再给你放点血。”带着浓重血腥的刀锋在他脸庞上擦了擦,那道声音里透着凉薄刺骨的寒意。
陈江东没敢拿小命去赌对方的仁慈,战战兢兢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张凶神恶煞的狰狞面孔,而只见到有个少年,正半蹲着身子注视着他,这种眼神很熟悉,就像是他逛红袖招时望见那些花枝招展的花魁小娘时,赤裸裸不带丝毫的掩饰。
怎么的?难道对方好这口?这个很是恶寒的疑惑在心里浮现,然后城主大人便就做好了献身保命的准备。
至于是屈辱,还是享受,他已经顾念不了这么多了。
“喂喂喂,不要这种眼神行不行,我对你的肉体没有兴趣。”
陈江东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遗憾,毕竟在这种时候能够用贞操换取性命,是笔很划得来的买卖。
吴良给出个温和笑容,微笑说道:“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们聊聊!但你最好别想着大声呼救,因为这样一来的话,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你。”
仿佛能看到对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少年手指摩挲着短刀,笑着摇头说道:“我注意过,因为城主大人事后图清净的缘故,距离这里最近的侍卫相差五丈,而他最快敢来的速度最少有十个呼吸,这完全够你死十遍不止,如果你不信,倒是不妨试试!”
在陈江东眼中,这张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稚嫩脸庞,甚至比那些穷凶极恶之徒都让他恐惧,因为对方从头至尾都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不为任何目的而来的杀手,才是最为可怕!
“少侠饶命!”
当那条塞入嘴里的毛巾被扯出来后,城主大人第一时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带着哭腔喊出心里话!他快速回想着自己一生,然后悲哀发现,这些年压根沉迷于荣华富贵里,对生死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洒脱。
“这种时候我应该义正言辞说,代表苍天代表黎民消灭你,但说句实话,我发现这其实挺扯淡的,毕竟若是没有很深的仇恨,没有谁会了正义就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行凶!”
吴良望着他,耸了耸肩,说道:“所以我不是少侠,也不是代表正义,我只是个跟你一些恩恩怨怨的小家伙。”
“你要什么,金银?财宝?女人?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这倒并不是权宜之计,对于城主大人而言只要小命能够保全,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所以在说出这番话后,他眼眸里就迸发出希望的光泽。
“这可真是难办啊!”吴良叹了口气,然后颇为无奈说道:“很可惜我是来要命的啊!”
他轻咳两声,润了润喉咙,然后开始以的最欢快的语调,最饱满的精神缓缓唱道:“我从雪山来,带着兰花草,来在小院里,来到枫树下,十年来一回,看那枫叶红。。。”
听到这曲调莫名的歌声,陈江东有刹那的迷茫,但当随着少年的视线望向窗外,望向那颗在城主府依旧能够清晰见到红枫时,他只觉得脑袋里如同炸开,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弥漫全身,险些就此吓死过去,他终于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谁了。
“你是那个余孽!”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可置信,他不敢去相信当年这个还只是四五岁小孩如何能从漫天风雪中活下来。
“这种时候还用余孽称呼是不是不合适啊!”
吴良替他纠正过来,依旧是满脸温和笑意。
如果说这种时候求老天爷有用的话,那么陈江东绝对不介意将诸天仙佛都求个遍,但他很显然知道这不可能,无论是对方身份,还是当年的血仇,这都是不可化解的恩怨。
陈江东眼神却并没有因此而黯然绝望,他并不愿意坐以待毙,无论是为了红袖招温软如玉的肉体缠绵还是为了城主府高高在上的权利地位,他都不愿意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在这里。
他带着懊恼和悔恨双手抱着脑袋,眼睛却是通过指间缝隙终于捕捉到对方流露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