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下不知名液体的小丫头整个人脸色呈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殷红,蹙紧眉头显得异常痛苦难受。
少年没有停歇,继续鼓捣出四五种液体给她灌下,直至良久后小丫头重新恢复如常,他才趴在木桌上盯着瓦罐又陷入沉思中。
有这样相依为命的?难道不是为了某种利益而将她养大,又或者只是用她来作为自己的试验品?两人一齐从妖兽嘴下死里逃生,难道就没有产生同生共死过后的感情?小小年纪就冷血至如此,真的好?
或许是再看不惯那家伙的作风,也或许是心中已经对他失望到极致,贵人径直走过去推开篱笆院门,视线扫过满桌凌乱的瓦罐,皱眉嘲讽说道:“如果我是你,就算以自己做试验品也绝对不会为难这个丫头。”
吴良恍然回过神来,好奇看着那个身形巍峨很有威慑力的女子,又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角落里忙碌的纤细身影,笑了笑解释说道:“都是些寻常的草药,不会有副作用的。”
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不懂?贵人很明显没有想到这少年对生命淡漠到如此地步,脸上寒霜更加冰冷,不悦说道:“既然没毒为什么不自己试?”
吴良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温煦笑容:“其实,这药还真不是人喝的!”
少年笑容很有亲和力,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跟他名字一样的无良!
大概是一生中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那位贵人气得满身肥肉都随着颤抖起来,神色冰冷已经到了要发作的边缘。
吴良皱了皱眉头,拿起刚刚小丫头喝剩的瓦罐,仰头一饮而尽,脸上表情很是挣扎,艰难咽下后,他将瓦罐扬了扬,痛苦说道:“看吧!没毒,不过确实难喝。”
有了这此算不上和谐的相见,贵人对那少年映像差到了极点。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浑然忘记了此行前来的目的!
在邙城破落的城主府里,身形臃肿的贵人坐在往日里原本属于秦怀东的位置,而这位城主大人则是半躬着身子跟贵人对话,手里那杆老烟枪也如同他此时一样,耸拉着脑袋。
只是如此谦卑的姿态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神情!
“换一个人?实话实说整个邙城里只有他才能安然无恙从那座死亡山脉全身而退。”
脸上肥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的贵人声音极为不满,带着女子特有的尖锐,训斥道:“只有他?你确定进山后遇上危险他不会抛下我们,你确定这样一个对生命淡漠的家伙,能够值得我们来信任?我要的是一个能够在大雪封山时助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这些话秦怀东无比认同,只是这等时节能够进山的人别无选择!稍有犹豫后,他干咳了两声,低声解释道:“以属下所知,吴良虽然心性还不成熟,但这些年却从来没有做过抛下同伴的事,若是大人执意要去死亡山脉,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中州边境的死亡山脉连绵不知有几万里,其中所隐藏的妖兽也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纵使眼前的贵人一直保持质疑,但秦怀东依旧是破天荒的坚持,因为他知道,相较于此时贵人的不悦,进山后所面对的危险远远超乎想象!
微微皱起眉梢,她不悦问道:“别无选择了?”
秦怀东松了口气,至少现在看来她已经稍微松口。
深呼吸一口气后,秦怀东回答得愈发坚定:“无论是何等惨烈的兽潮,也无论那家伙是身在城中还是失去城池庇护的野外,最后活下来的人里肯定有他,若是说屠杀妖兽他肯定不是最在行的,但要是活命他肯定不含糊!”
顿了顿后,他抬起头,微笑着加了一句话:“那个最看重自己小命的家伙,在山里肯定不会将自己搁置在危险的地方!”
听到这里,纵然是再有不悦,贵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秦怀东离开后,身穿广袖长袍的老人从隔壁房间走来,目光追溯着那位城主离开的方向思忖许久,收回视线后,他望向坐在高处的女子,温和笑着说道:“在这样的边城里,竟是藏龙卧虎,这位城主已经是武者巅峰,既然他如此推崇,那么那个少年想必是有能力胜任,让他带路进山应该不会差。”
“只是。。。若有闪失,那我们很大概率没有可能回来了!”
她语调虽然依旧清冷,却掺杂着太多忧虑,以至于这话,与其是在跟他说,倒不如是在说给自己听!能够值得她如此忧心的事,想必是不会简单!
老人苍老平静的眼眸里也是流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忧虑,在很快就平复心境后,他说了另外一件事,神情颇为玩味:“先前听你说过后,我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地方,那些草药炼制的液体颇有些意思,隐约藏着某些说不清楚的力量,这个叫做吴良的少年着实不是表面那么的简单。”
“难不成是药师。。。”说出这句话后,她立马便摇了摇头否定,细想下来应该是偶然凑巧炼制出来的,日后就算再有成就也只可能是个盗卖狗皮膏药的无德无良家伙。
将他跟尊贵药师相提并论,都显然是在侮辱这两个字。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感到好奇的地方,但看那些药液竟是隐隐有些灵力波动,这是很不常见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或者是师从何方。”
灵力?
慵懒坐着的贵人忽然坐直身形,皱眉嘲讽道:“应该不可能,这天下能够自学成才修出灵力的人可谓是凤毛菱角,那少年全身并无气息波动,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大概是从其他地方偶然得到了些东西吧!”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也认同这个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