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眼角,凄然道:“贺太医道太妃多年心疾在身,早无生意,油尽灯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
我心下冷笑,呵,原来竟不知,这贺太医看似医者仁心,竟也会胡说八道,白英说太妃身子渐好,必是亲眼见过。
“王翁年轻时可是太妃身边的人?”他恭敬的拱了拱手。
“是,太妃对老奴有知遇之恩,后来老奴就去昭阳殿当了差,一直到现在。”
我走近他身前低声道:“太妃身子早已见好,怎会突然离去?”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往周围看了看:“郡主小声些,这可是宫里。”
又道:“老奴还私下问过寿安宫的人,众人也未说出过什么。只是太妃离去,有宫人趁此离宫。”
“可为何太妃的贴身女官冯姑姑也随太妃而去了呢。”
“冯女官是孤儿,太妃视她为女,宫中人都说冯女官忠心无二,要追随太妃到地下继续侍奉。”
看来,要先从贺太医那入手了。
敬先殿中只些宫人在守着,我走向太妃的棺椁,跪下磕头,白笺在一旁烧纸钱。我心中默默道:太妃,我知道必是有人害您,若是,若是十一叔还在,您必定会颐养天年。
敬先殿中的宫人皆看着我,我扫了一圈有几人有些眼熟,似在寿安宫见过。我招招手,一人向前:“郡主。”
“我记得太妃宫中有两位姓杨的女官,怎么不见她们?”他愤愤道:“太妃薨逝当日就是这两位女官把众人打发到后殿的,只冯姑姑留在了宫中,过了好半日才听见她们喊人,太妃已经不行了。”
“众人都在守灵,没几日发现那俩女官不见了,郡主,奴才们实在是人微言轻,就是有什么话也递不上去啊。”看着他如此悲戚。
我缓缓道:“王翁,好好安排他们的差事。别让人欺负了去。”
“是,郡主放心,待太妃灵柩送往安陵,老奴就为他们安排差事。”众人闻言皆磕头谢恩。
殿外传来脚步声,“阮阮!”我收了收情绪,尽量让自己面部轻松些。
“阮阮,你~”看着一身明黄服饰的太子哥哥一脸惊讶,我清清淡淡喊了声:“太子哥哥。”
他满脸笑意:“真的是阮阮,方才宫人禀报我还不信,原来阮阮长大这么好看,快让哥哥好好看看。”
我站立不动,任他打量,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眼中似是愧疚,温声道:“阮阮是回来送太妃的吧?”我点点头。
“会在京中留多久?”
“不会太久。”他眸中闪过黯然,又道:“我方才来得急,未通知太子妃。她知道你回来定然欣喜。”
我浅浅道:“我也是今日刚进宫,改日再见吧。”
他苦笑:“也好,你不喜后宫,改日我带她去诚王府。”看到我旁边的白笺:“白笺都长这么高了?”白笺红着眼睛行礼。
“听说五叔为你定了人家?”看到他有些不自在的神情,我叹了一叹,终究不关太子哥哥的事,这几年他来信我也只是寥寥数语。
我嘴角含了些笑意,道:“他在玄宗门外等我,太子哥哥要见吗?”
他见我不似方才那般冷淡,眼中皆是笑意:“当然要见,走,我送你出宫。”
刚踏出敬先殿,身后一声厉喝“赵成元!”太子哥哥猛得转身:“你不在自己宫中待着来这做什么?”
“做什么?哥哥,你可是我哥哥呀,我在宫中三年都未曾出过宫,都是拜她所赐!”
太子哥哥怒道:“你赶快回去!”身后传来宫人的哀求声。
她凄厉道:“哥哥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三年前赵成元威胁我不得出宫一步,后来京中传言有人对我下了绝杀令,谁不知绝杀堂与元州云家关系匪浅?”
“你闭嘴!绝杀令和阮阮有什么关系?”
“赵成元!你仗着太子哥哥护着,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连和我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缓缓转身,微微抬眼,毫无一丝温度看着这位芳华正盛脸上却是满脸愤恨的公主。
我不紧不慢道:“我为何不让你出宫?”
“你,你~”她咬着牙打量我,却说不出整句的话。我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多年未回京,不知京中景致是否如往日一样?我这便要出宫看看了。”淡漠转身离去。
身后一声疯狂喊叫划破上空:“赵成元!”
“来人,送公主回去!”我看着这深深如牢笼的宫阙,心里冷笑,多少人羡慕这宫中的富贵,可若知道一辈子都出不去,不知还会不会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