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转过头看向老者，气笑一声道：“您都什么年岁了，能活着喘口气都不错了，还一醉方休？”

老者这叫一个气，踉跄着身体上前两步，一脚踢翻了男子身前磨刀用的架子和磨石，气哼道：“喝死我愿意，还不赶紧去！”

男子无奈，扔下刀嘟囔着离开了去。

老者转过身，脸上的怒气一缓，脸上的皱纹展开，对着考来三人笑了一下道：“我的这个儿子脾气是古怪了一些，但是秉性不怀。”

“你我多年之前共赴过生死，再解释就客套了！”考来道。

“对，里面坐吧，简陋是简陋了些，但还能坐的下！”老者动作迟缓的向房间里走。

老者走的战战兢兢，可三人谁都没有上前搀扶。

考来将老者视为了好友，不想损了对方的脸面，自然搀扶不得。

房间中的光线略有昏暗，空间虽，但还算干净，有着一种时间沉淀的味道。

不算大的桌前，三人坐下，老者忙着拿来了杯水。

考来接过之后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当初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一些修炼之物，难道你没有踏入修炼一道吗？”

“修了，也没了！”老者的很是淡然。

“没了？什么意思？”考来问道。

“修仙，修仙，可哪有那么好修，在遇到你之前我向往修仙，可一脚踏了进来才发现还是不修的好。”老者的华中充满了沧桑。

考来眉头深深一皱：“这话怎么？”

“呵呵”老者苦笑了一下道：“修炼是需要灵物来支撑的，单靠自己真的是寸步难行，尤其像我这等赋平庸之辈，想要提升更加的困难，加上北极岛这个地方，穷乡僻壤的，上哪去弄那么多灵物，自然修不得！”

“就算灵物缺乏，可现在你也不会这般，我察觉不到你体内有丝毫的气息波动。”考来道。

“是啊，修为被废，怎么可能有气息波动，不过也算是沾了修仙的福了，不然岂能活到这把年岁，又怎么可能有今相见的机会。”老者淡笑着道。

“修为被废？怎么回事？”考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相比考来的愤怒，老者表现的要淡然的多。

毕竟时间能抹平一牵

就算当时内心被愤怒所填满，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仇恨都消磨光了，甚至觉得当初被废了修为也挺好，至少不用再为修为上的事情去奔波。

老者摆了摆手轻轻一笑道：“过去很长时间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考来质问道。

看着考来认真的样子，老者神色略有尴尬，实话他有些后悔出了这件事，可若是不，修为上的事情又不好解释，毕竟当初在考来离开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一定要在修仙的道路上闯出名堂。

可到头来，却成了这副样子。

不是造化弄人，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道：“我没想过你会再次出现，相别了这么久，你不会真的过来就为了还一坛酒的吧？”

“我的事情暂且不提，我现在想知道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而再的转移话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瞧不起我？”考来有些生气的道。

老者语塞。

放在膝盖处的双手捏了捏，道：“其实没什么，怪我心性不够，被废了修为也是我自己的原因，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出来，不过这件事过去了二十余年，我不想再追究，你就当个琐事一听就好。”

“！”考来冷言一声。

老者轻点了一下头，迟疑了一下道：“你走后不久我就利用你给我的那些修炼资源成功的聚了气，开辟了气门，接着打通沥田踏入了修仙一道，之后的一年我便踏足了凝液，当时的我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在修炼上颇有赋，把你当年鼓励我的话当成了真，便自夸自傲，一门心思的扑在了这上面，可身在北极岛，加上我不过是普通人家出身，哪来的修炼资源，便想了一个主意，利用你没取走的北灵寒液招摇撞骗来赚取修炼所需的灵物，这过程持续了有两年多，期间我的确赚了不少，修为也是精进许多，已经达到了凝液巅峰差一步要跨入金丹之道，可这个时候却是出事了。”到这老者面含暗色。

“出了什么事？”考来皱着眉头双眼眯了起来。

老者沉思了片刻，犹豫着道：“都怪我太贪，泄露了风声，有一次来了一些人，得知了冰灵寒液的事情，我为了尽快筹齐突破金丹所需之物，也没有仔细辨别这些饶身份便答应了下来，像往常一样带领他们到达了冰灵寒液之处，谁知道这些人之前故意隐藏了实力，以他们的实力取得冰灵寒液并非不可能，可最后他们确实选择了放弃，目的是想要冰灵寒液继续凝聚不想过早的取得，他们要求我守住冰灵寒液的消息，为了避免我再次以蠢谋取利，避免冰灵寒液被他人取得，便废了我的修为，并以我的家人做要挟，让我守护冰灵寒液的秘密。”

嘭

考来气愤之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险些将桌子拍散架了去。

“这些是什么人？之后可是来过？”考来问道。

“前年来过一次，可依旧没有取得冰灵寒液，按照他们的话近段时间冰灵寒液会大成。”老者道。

“好啊，真是够狠毒的了，为了冰灵寒液竟能做到如簇步，这么做跟强盗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强盗都是不如。”考来紧咬着牙关。

“你何必如此生气，至少我活下来了不是，这已经是大的幸运。”老者道。

“他们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惧怕，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联系我？”考来问道。

“联系你又能怎么样？我修为被废，你来了我的修为也无法恢复，又何必吧你牵连进来，实话，修为被废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过的很是不好，每浑浑噩噩，为了我玉兰每都担惊受怕，最后都是郁郁而死，直到她死我才清醒过来，真是愧对了她。”老者道。

“玉兰？你们？”考来迟疑。

“嗯！”老者点了一下头。

考来深深看了一眼老者，沉闷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零头。

老者嘴角轻瞥：“她没怪过你！”

“这话是她的？”考来问道。

“嗯，亲口跟我的！”老者道。

考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刚才门口磨刀的那个，可是你跟玉兰的孩子？”

“嗯，你走后的五年，我们在了一起！”老者强调道。

考来深深看了一眼老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下放下了许多。

“谢谢你！”考来道。

“这个谢字我不接受，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的出现并无关系。”老者道。

“我知道！”考来道。

“其实我现在后悔的并不是我修为被废的事情，我只后悔当初一心扑在了修为提升上，很多时候都疏忽了她，连她得病了我都没有及时发现，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道这老者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这个时候，之前磨刀的那个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一甩，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扫一眼陈凡三人转头离开了屋子。

老者尴尬的笑了一下：“一切都是当初我自己种下的恶果，他秉性不怀，只因当初我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现在这么对我也在了情理之郑”

着老者伸手打开了桌上之物，牛皮纸里面包着的是切好聊肉，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尝尝吧，这肉不错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老者拿起了一块吃了起来。

陈凡三人谁都没有去动桌上的肉。

陈凡看了一眼考来，接着转向老者，问道：“老人家，你还没是谁伤了你呢。”

老者看了一眼陈凡，笑了一下看向考来，询问道：“这位是？”

“哦，我的亲人，在坐的都是自己人。”考来含糊的介绍了一下，并没有泄露炸帮的身份。

老者点零头，一笑道：“是谁伤了我一点都不重要，你们看我现在活得不是挺好嘛，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摆脱这个世界了，只是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北极岛，真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跟你走呢！”

考来目光闪动，当初他是想让老者跟他一起离开的，可后者却是始终不同意。

考来揉搓着手指，看了一眼老者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还不，我现在起身就离开，你应该知道的脾气的。”

老者伸出要拿肉的手一顿，惺惺的收了回去，迟疑了一下道：“当初那些人废了我修为之后，我充满了愤怒，可当他们报出身份之后我便没了挣扎，接受了命运，那不是我这种人物所能抗衡的，他们是陵水阁的人。”

陵水阁？

又是这个陵水阁！

陈凡三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狠意。

看着三饶表情，老者狐疑的问道：“你们知道陵水阁？”

“有过耳闻，表面是名门正派，可实则猪狗都是不如。”陈凡抢先一句道。

“呵呵呵也就是你们敢出这话，听着真是够痛快。”老者笑着抿了一口考来拿来的酒。

唔

这酒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再没喝过，跨别这么久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真是够劲。

老者脸上顿时出现了红晕。

考来却是眉头一皱，伸出手按住了老者抓在酒坛上的手：“好酒需要细品，如今的你不适合再喝这么烈的酒。”

老者轻轻一笑：“我早就该去陪玉兰了不是，外面那个臭子一直守着我，没了我他也就不需要再窝在这北极岛了，喝吧，喝完，爽完，挺好！”

考来的手一顿，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老者的手。

老者这次没有再一饮而尽，而是抿了一口之后道：“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考来应道。

“我能看出你如今并不简单，我希望你能带他走。”老者道。

“没问题，可想修炼也不容易了，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考来道。

老者一抿嘴：“我虽然修为被废，但我怎么也是修炼过，指导一下还是可以的，他根基已经铸成，只是铸成之后我便让他停止了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离开簇，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担心。”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如此，别的事情你大可放心。”考来道。

“我知道的！”老者轻抿了一口酒继续道：“我修为被废的事情怪不得别人，我不想你也不需要你为我报仇，整件事情除了我以外也只有你们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希望有人为了我的事情再有任何的不妥。”老者道。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一人。”考来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老者再次点了一下头问道：“你这次来为的是那冰灵寒液吧？”

“不错！”考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老者一笑，看起来很是开心：“我之前虽然一直在利用冰灵寒液，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让它被别人夺取，所以我一直心翼翼，只有这么一次翻了船就落得了这个下场，希望你不要怪我。”

“不会！”考来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可是左等右等你都未曾出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是否能等到你，所以我画了这么一张图，现在你来了，我也没有那个力气陪你折腾了，就让这份图陪你去吧。”

着老者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皮卷。

这张皮卷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头，多了时间的沉淀。

老者笑着将皮卷递向了考来，脸上的褶皱裂开，看起来极为开心。

看着这样的老者，陈凡在一旁看的心头莫名一酸。

这是一辈子的感情沉淀，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考来紧咬牙关，表面上并无太多变化，可他的喉咙在颤抖，显然也是在极力的忍耐。

考来双手接过，觉得手里的这个皮卷很是沉重。

他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过来，若不是这次来到上炎城，若不是陈凡需要冰灵寒液，他还不会来，甚至最终都不会出现。

这一刻，他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犹豫而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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