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想翻旧账?”
载湉笑着摇一摇头。
我问:“不可以么?”
载湉看着我道:“老佛爷的眼线有多少,在哪里,朕很清楚,老佛爷不会知道此事的,倒是皇后,朕没有想到她也有如此心计,那时就晓得安插眼线。”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轻轻阖眼,有一滴冰凉的泪划过太阳穴,“紫禁城真是没有一处真正安全的地方。”
载湉低声问我:“朕怀里也不是么?”
我沉沉一笑,不作回答。
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载湉轻声道:“老佛爷这是杀鸡儆猴。”
我低低道:“是,杀戴春荣警告奴才不准胡来。”
载湉冷笑说:“或者是以伤害、折磨珍儿来敲打朕,让朕记住谁才是紫禁城的主。”
我轻轻道:“想来李安达必定还记恨着倩丽的事儿呢!”
载湉的手背暖暖柔柔地在我脸颊上抚摸着,“此等乏味之人后宫已经够多了,无需再添她一个。再而就算不提老佛爷,那李莲英自个儿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朕也不是看不出来。”
我浅笑,在脸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腿上,“皇上怎么不反过来说,此等乏味之人后宫已经够多了,无关再添她一个。”
载湉颔首含笑问:“珍儿这话难道是想要朕立了她么?”
我嘴角浮出一丝笑,“后宫三年一选秀,上一次皇上因为开战才特批免了,下一次选秀又还要等上一年,倩丽容色妖娆姣好,皇上听奴才这么说不开心么?”
载湉转手牵过我的脸,当他猝然看到我面上的蜿蜒泪痕时,容色明显一颤,定了定目光,才郑重对我道:“朕当然不开心,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心里已经不在乎朕了?”空中最后一缕丹红的霞光笼在他身上,他的脸在逆光里仿佛更加精致俊俏,内里透出的气质却是更加高洁肃穆。
我蹙眉一抖,“皇上是奴才的夫君,奴才怎么可能不在乎皇上,”说着,我不禁微微颔首,“只是奴才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那些无辜的人。”话毕,我就把脸埋在载湉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滚烫的泪水划过鼻梁最终浸湿了载湉一片衣料。
我抽噎着,连话语都因为抽搐而字不成段,“戴春荣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景仁宫里的人都是那么的善良,她们看不到么……景仁宫从来没有伤害过旁人的性命,为什么旁人却不肯放过景仁宫……”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许久才止住了情绪。
载湉就静静地听着,一直轻轻拍着我的背,过了一会儿,我停住了,他才淡淡道:“她们不是不想放过景仁宫,是不想放过你,她们不是不想放过你,是不想放过朕。”
说完,载湉就把我打横抱起,天色将晚,两人刚入了正殿,王商就进来说赵太医来给我请平安脉了,我心一怔,也不知道荣寿公主有没有交代过他不要对皇上说起我怀孕的事情,一时紧张不已,手心湿腻,载湉握着我的手,“怎么手这样冰凉还出了这么多冷汗,赵太医来的正好一定要让他好好给你瞧瞧。”
很快,赵太医就已俯身步进来,见载湉也在,便恭谨地行了礼,“臣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载湉“嗯”了一声,点头道:“朕正担心着呢!你快些吧!”
载湉说着就转了个身子让出位置来。我目光紧紧盯着步步过来的赵太医,妄想要通过他面色来判断他的主意。
载湉视线始终直勾勾地看着我,根本找不到机会暗示赵太医什么。这使得我愈加紧张,心脏仿佛就要蹦出嗓子眼一般。
赵太医跪在床边,在我手腕间敷上个帕子,然后食指轻轻切脉,一会儿,赵太医抬眸扫我一眼,神色淡淡道:“娘娘一切皆好,就是有些受到惊吓,臣等会儿给娘娘开一方镇定药剂喝着晚上更容易入眠。”
我悄然出一口气,微笑道:“多谢太医。”
赵太医忙后退道:“照顾后宫各位娘娘和皇上身体安泰原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何敢娘娘言谢!”
载湉看了看我,又问赵太医:“珍儿面色如此苍白,像是气血两虚之证,当真无事么?”
赵太医回道:“皇上无须为娘娘担心,气血两虚多因久病消耗,气血两伤所致,或先有失血,气随血耗,娘娘之前身体一向康健并未久病,”说着,他就转脸问我,“臣且问娘娘,近来可有少气懒言、疲乏无力、心悸失眠或偶有肢体痿废等症状?”
我摇了摇头,答:“并无。”
赵太医“嗯”了一声道:“过于惊恐或悲伤都会引起血色不佳,并非全然都是气血两虚缘故,娘娘症状待得情绪缓和后便会好的,若皇上实在担忧臣便在娘娘汤药中加一味当归补气血并无不可。”
载湉想了想,点头道:“去办吧!”
赵太医正要走,载湉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拦下他,又交代道:“朕今日看景仁宫众人伤得都还不轻,脸上,脖子上淤痕难消,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照顾珍儿,到底也不是个法子,既然赵太医来请平安脉就顺道帮景仁宫一众宫女太监都瞧瞧吧!”停了一下,又道:“该包扎的包扎,该抹药的抹药!”
我听言心中一喜,对载湉道:“多谢皇上恩典!”
载湉笑看我摇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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