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听她提起从前,孟靖怀心口一沸,四目相对,像是生怕沈知鹤吓着,又添了一句,“男儿征战,哪有不受伤的。”
“刀剑划过的时候疼吗?”沈知鹤声音压得极低。
“不疼,只是看着那些疤有些可怕罢了,不碍事。”孟靖怀眼眉微动。
眼底的娇人杏眸潋滟,堪称一句风流妩媚胜黛玉。
沈知鹤视线扫过孟靖怀腰间的佛铃,晃着拂乱她的眼:“这个佛铃你还留着,还是当年我去兰若寺为你求的呢。”
“你说愿以此铃相伴,保佑我凯旋而归,”孟靖怀指尖抚过腰间佛铃,眉梢松动,显然陷入回忆,“我怎敢忘。”
河岸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夜色呜咽,如同匍匐着的猛兽,等待旭日到来,嘶鸣着欲再唤醒沉睡的山河。
“夜深了,回府吧。”沈知鹤心中的思绪淡去,挑一弯柳叶,“明日还要赶路。”
“好……”
孟靖怀放下捏着的佛铃,话音未落,他忽地耳尖一动,缱绻眼波尽数褪去,箭矢破空的锐响引起那未离去的人们瞬间的惊恐,一哄而散。
“小心!”孟靖怀一把将沈知鹤揽入怀中,腰间佩剑一瞬出鞘,锐气逼人。
百姓早已四处奔逃,蒙着面巾的刺客身着暗如夜幕的外衣自桥上而下,孟靖怀剑出鞘的那瞬间,四处暗卫随之护来,双方交战,只见刀剑闪过的冽光。
侍婢与小厮已被人群冲散,孟靖怀则将沈知鹤紧紧护在身后。
他满身戾气尽数泄出,沈知鹤紧紧拽住他腰间的束带,任由他将自己带离河边,眸光都带着颤儿。
哭喊与呜咽都已随着枪戟远离,四周红色的腥味直直呛人鼻。
“莫怕。”孟靖怀用剑挡下几支破空的箭,冷冽的剑气搅动一方风云,语气沉沉,还不忘安慰怀中的人。
周遭尘埃浮动,被护着的沈知鹤却不曾沾染分毫。
“黄口小儿,还我司空数十万将士的命来——”
那领头的刺客察觉到孟靖怀的意图,自交战中脱身,飞驰而来。
沈知鹤鸦雀睫颤,猛地抬眼,只见那刺客领口处一抹青格外显眼,眸光流动,抚上腰间兰绦外侧的卷儿,狠狠一掐。
孟靖怀后退几步,将沈知鹤往马车一推,执柄端运气,冷笑:“是哪个手下败将?胆敢在我这儿撒野。”
那刺客剑光凛冽,顷刻已至:“亡你命的人!”
说罢直往孟靖怀心口处来。
二剑交缠,刺客明显占下风,孟靖怀那带着怒意的剑气足以将一凡人粉身碎骨,那刺客后退一步,眸光闪过马车后的人儿。
孟靖怀一掌运气直伤他心气,毫不留情,只待一剑将其封喉,那人却侧身避过,一直紧握着的手一扬,白灰满目。
孟靖怀后退两步,剑光慢了半瞬,刺客便找到了空档,一剑刺去——
只觉胸膛前被人猛地撞了下,孟靖怀刹那间气息一滞,正想运气,那刺客像早有预料般将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剑避过孟靖怀,侧着刺入了那人的腹部。
“阿鹤——”
白灰散去,孟靖怀瞧清了怀中人的脸,滔天怒气翻涌,宝剑一挥,天地间有猎猎风来,是神明的怒吼。
瞬间将刺客的咽·喉·刺了个对穿。
刺客倒地,孟靖怀将沈知鹤紧紧抱着,满面震惊望着她腹中的鲜红,瞪目欲裂,他头一回如此惊慌却不知所措,半跪在地上,只紧紧抚着怀中人的脸:
“阿鹤!阿鹤——”
内里五脏仿若都被紧紧纠缠呼吸不得,彻骨痛意如置身极寒冰窖,血腥气息充斥了整个鼻腔,沈知鹤眼前晃影,最后凝成孟靖怀的眉目:
“你又骗我……”
“方才问你……你明明说……说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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