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弓腰垂首,从破旧的门前送人出去,未至门口,蒋父连连道:“劳驾阿郎过来一趟,我方才知道府中之事,女郎犯下这些大事,我也无法辩驳,自会去府中劝她一番。”
那人点头离去了。
蒋父转身,来到相府角门,他原是相府中当差的,后来才被放出来,守门的下人有人认识他,他赖着素日交情溜进来。
粗粗打听番,知道蒋月明关在何处,他前去探望,蒋月明同沈梅不同,沈期既未严刑亦未禁闭,只任由她居在远处,因此这蒋父进来,也格外顺意。
蒋月明看见老父过来,先是喜悦,后是惊异,“父亲怎的过来了?”
蒋父却不理会,劈头问道:“你闯出头等祸事来,如今还连累父兄,你意欲如何收场?”
蒋月明笑意变淡,隐约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蒋父继续,“原来你在大郎身边做个通房,平素里还有些好处可拿,如今做了侍妾,你总推说着要用银子,给家里的银子越发得少,如今倒好,不仅性命保不住,还连累到父兄来!你可知道,我前些日子在赌坊欠了些债务,只因他们认识我,晓得我有个女郎在沈家大郎身边有脸面,便不急着相要,等我慢慢还他,如今倒好,你在府中不检点闹出事来,还连累着你父兄,赌坊的人听到这消息,便找上门来要债,我又实在没银子给他,赌坊竟一怒之下把我一家人告到了衙门,声讨着若不还债,就要父兄去坐牢!昨日衙门才差人来拿你阿兄进狱,留下我让我想办法,只给我三日的期限让我去筹集这笔银钱,可如今我能到哪里去弄到这许多银两来?”
蒋月明原还感动父亲过来看望她,如今想来,不由得耻笑自己,她父亲什么人,她这许多年竟还不知道吗?她还指望着他能做什么?父亲嗜赌如命,拿了家里多少回的钱财,正因为如此,她才将钱财自救保管着,不欲给他,不想如今还是出事了,她已落到这个地步,性命难保,父亲过来张口闭口只是银子,心不由寒了半边,只丧气道:“多少银子?我这些时日存了些首饰,还值得几个钱。”
蒋父面露难色,说出数,蒋月明大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又气又怒,“早先我怎么警告你的,叫你不要去赌,不要去赌,不然阿兄的前程都要毁在你的手上,他字没认识几个,倒跟你学的一身混混气息,你如今欠下这样一大笔银子,又叫我哪里凑钱给你?”
心生绝望下,蒋月明面色苍白至极,想她筹谋数年,方才得到一席之地,其间阴谋事不知做了多少,她又是如何艰难地挺过来,可如今她自身难保,父兄还如此不争气,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
她内心绝望,“罢,罢,命该如此,父亲且回去吧,我救不了你们,让我自己也自生自灭吧。”
蒋父纵使无心,看她模样,想起她往日一二分好处,也触动心肠,双目含泪,他过去扶住蒋月明。
“我父亲今日进来,正要给你个主意,或许能够救你阿兄出来。”
蒋月明凄婉道:“还能有什么主意?我如今触怒大郎,大郎不肯见我,还有什么主意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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