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像是在反复确认着,沈清很少看到先生有过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
鼻间一股酸意浅浅淡淡的氤氲开,沈清知道,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经空欢喜了太多次,所以,这次才会如此踌躇不前。
“是她,错不了,那皱着眉的样子……都跟十一别无二致。”
那天,沈清站在廊下,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这次,我终于把她等来了。”
先生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没关系,先生,下次她再来,我就站在您身边,好好帮您看,把人死死的给您盯住了,十一这辈子,想跑都跑不了。”
沈清按捺着心头的那股难受,嘻嘻哈哈的说。
男人摇了摇头。
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到底等了多久。
无数个夜里,他提笔坐在案几前,在白昼的背面,发了疯一般,用文字去追忆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
他把自己能记得的全部悉数写下,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他也不会遗落。
没找到她的那些时日里,她就以这样的形式陪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字里行间,在他泼墨下的山水画草中,和从前一样,那个瘦小的身影,抱着小铜炉,唇角露出浅浅的笑,亦或是那个策马扬鞭的女将军,撅着嘴,拉住他的衣袖,摇来摇去。
他已经选择忘记过她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一生,哪怕只做个可以生老病死的凡人,他也要护她周全。
“沈清,今日书院由你和沈浊打理。”
“先生,您要去哪儿?”
陆寒昭从红木衣架上取下了衣服。
“风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