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玛,三大阵法家之一,也是第一个发掘阵法公式之人,他的理论让阵法构成变成了可能,并研究出了最早的魔法与阵法之间的转换规律。
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虚。
第九式,虚。
四团液体从阵法四角涌动而出,水银般的光泽在成型后化为与女孩无一差别的替身,埃芙格兰在她们的眉间留下一滴血,命令她们向着不同的方位奔去。
贪婪不会堵死她全部的逃生手段,在一定情况下,他会遵守埃芙格兰的游戏规则。
比如,他可以通过魔力波动判断谁才是真正的埃芙格兰,但少年一定会在追击并消灭所有的分身以后,再来重新锁定女孩的方位。
贪婪在用这种方式展现他的强大。
他能够认真,但没必要。
他可以瞬杀,但愿意留下一线生机。
因为所有的反抗在他眼里,皆不值得他拿出专注,皆为无用功。
没有了斯皮特的指示,阵点的位置只能靠埃芙格兰自己记忆,女孩自觉已经足够寒心,她极少把外人圈入自己的社交圈内,对埃芙格兰来说,世上只有值得托付之人,与不值得托付之人。
父亲算一个,卜瑞莲算一个,就连玛姬也不在其中。
她本不应对斯皮特的离去产生任何想法。
只是天真的孩子无论怎么故作坚强,总会留下盲区内的破绽,附骨之蛆伺机而动,啃噬着柔嫩的幼芽。
她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但贪婪并不存在这种宽容。
脚踝的伤开始好转,争吵留下的唯一好处就是让埃芙格兰积蓄了片刻的体力,大脑依旧刺痛难耐,正常地使用魔力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替身不能触发阵法,埃芙格兰也不会傻到让贪婪有机可乘,她绝不会告诉贪婪自己可能行进的方向,以假乱真,虚虚实实,只要不正面接触,她就还有逃走的可能。
周身越发荒芜,看不到边际,距离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独自一人的恐慌滋生,化作漆黑的手,攥住埃芙格兰的小腿,无声地拖缓她前进的速度。
第五个阵点。
埃芙格兰泄愤般砸向地面,过剩的魔力溢出水汽似的光晕,两处替身同时失去联系,看样子龙和贪婪选择了分开行动。
女孩努力运转着大脑,按照间隔的时间计算,他们追上自己时,触发第六个阵点应该是绰绰有余,使用最后一块传送字符,便能彻底激活这个庞大的阵法。
可以赢。
埃芙格兰头一次产生赢的念头。
虽然不知能够控制住贪婪多久,可是,可以赢!
埃芙格兰紧绷的躯体微微放松,在半途又倏地收紧,还不可以休息,就算希望已经握在手心。
压抑了八个月的情绪,女孩的神经早已疲软麻木,过分的压力输送向意识,埃芙格兰经历了远远超过她年纪承受底线的焦虑,她扯动嘴角,几乎要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你想去哪儿呀?”少年凑近她的耳边,犹如耳语。
长戟挥转,勾上埃芙格兰的脖颈,冰凉的刃尖已经刺破了皮肤。
女孩瞳孔骤缩。
贪婪臂弯中的人消失了。
她慌不择路地用了最后一块字符。
第三,第四个替身接连消失,女孩扑倒在地,双手死死卡住喉咙,血液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涌出,从天堂坠落地狱,仅仅用了几秒而已。
他是怎么追上来的?
刚才替身明明还在?
自己漏了什么?
想要挪动双腿,肢体却不再听从指令,灌入骨髓的怖意是如此鲜明,以至于在短时间内占据了埃芙格兰所有的思考空间。
她勉强撕下一缕布料包扎伤口,大量流失的血液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充回来,她挣扎了两次,单膝跪地,直不起腰。
冷兵器与地表摩擦,铁片碰撞声清脆入耳,仿佛一场戏剧高潮的尾声。
少年语气欢快:“你可以投降了。”
埃芙格兰不动。
贪婪疑惑地点了点她的肩膀:“我真的会砍下去的。”
他好心的提醒付出了前后数十年的仁慈,被誉为狂妄之徒的骑士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相反,他极少与敌人在战前交谈,因为活人说出来的东西多半不怎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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