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西式洋楼内，宽大的长餐桌仅仅只有徐连荣一个人吃饭。

餐盘上摆放着醒好的马克拉菲，白色精致的瓷盘子上，盛着的是一块做的非常精致的西冷牛排。

在西洋交响乐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的伴奏下，徐连荣跟着节奏点头打着拍子。

沿着肉的纹理，徐连荣轻轻的一刀切下了一小块，他左手轻轻叉起一块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脸上的享受之情溢于言表……

王灿辉家中，徐连盛喝着闷酒，一口又一口。

“这么喝恐怕不仅仅是醉了。”王灿辉劝他：“你还以为你是年轻小伙子呢？小心你的肝。”

“呵。小伙子？”徐连盛说：“要是能回到年轻时候，我愿意用全部财产换。”

“你还挺有自信的。你可能会没有现在富有。”

“那些都不重要。那样，爸妈还在，”徐连盛又喝一口说：“兄弟还在。”

“连升……”

“没几天了。”徐连盛摆摆手，“没几天……”

说完，徐连盛抹了一下眼睛，将擎着的泪水抹去。

“小时候，我们要是受欺负了，大哥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徐连盛说：“就是觉得时间太快了。一个，一个，都要走了。”

“那你和连荣，更要好好相处。”

徐连盛摇摇头，“连荣……”他说不下去。

王灿辉陪着喝了一口，吃了一口菜。他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徐连盛。

“连荣他是比较喜欢西化的东西。这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本心的站在了那边。”

“怎么叫西化的东西？”

“西餐，西装，西式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徐连盛说。

徐连荣最爱吃西餐的牛排，年轻时候就最喜欢。

早些年的西餐厅并不规范。有的时候啤酒配点肉、配些籽虾这些就算是高档西餐。其实就是现在的自助餐。

就那个时候，徐连荣也是乐此不疲。他经常和朋友在此聚会，花钱也不在乎。

他穿西装也早。大家还是那种像中山装的衣服或者军装的时候，徐连荣就买了一套西装、皮鞋和墨镜。

徐连盛说：“他最好的科目，就是英语。那时刚放开出国，他就找关系出去了一趟，去了一个月，回来说话就和那港商似的，夹着英文。那时候，我和大哥爱看上甘岭这类的，他看罗马假日，87年刚演他就去了。爸活着的时候没少说他。说他是资本家，资本主义的走狗。特别看不上他的这一套。”

王灿辉慢慢理解为什么徐连荣将徐靖卿养成了那个样子。那就是一个公主的模子刻画的。

就像安妮公主，不食人间烟火，高贵典雅。

徐连盛说道：“下代孩子里，靖卿养的是纯富养，我们也没在意。一个女孩子，娇气一些也就娇气一些了。没想到啊……”

王灿辉更感兴趣的是徐连荣。

“他为什么会这样？”王灿辉问：“你们可是革命世家。按理说，他和你们兄弟行为差距有点大。”

“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徐连盛说：“大哥和我接受到的是爱国教育，他小一点，听到的，都是当时美式有什么好东西。牛肉罐头，各式武器，各项物质。他向往洋房、洋车，呵呵，和洋妞。”

“洋妞？”

徐连盛说：“要不是父亲拦着，他真的会和一个外国姑娘在一起。后来父亲接受不了，棒打鸳鸯。”

“我爸说……”徐连盛苦笑：“当年援朝的时候，自己那么多战士死在他们手里，你要给我娶一个他们下一代的女人回来？”

徐连盛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是狭隘了一些，但情有可原。有些场景，不是亲历者是不能体会的。理能过去，情过不去。我爸顽固了一些。其实那些战士也是无辜，没人愿意不远万里来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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