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得倒是轻巧,我却似被黄蜂尾后针蛰出个大脓包,浑身不能自抑的颤抖着,脾气说不上好亦算不得坏,怏怏道:“北笙,四海八方尽知,儿女亲事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说法,可还从无外人插手包办的先例。适才桀訸同我玩笑……”
“你怎知是玩笑?”
北笙温柔褪笑,匆匆将我打断。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墨般浓到极致,似对我口中“玩笑”二字极为不满,我堂皇堂皇。
他将我神色尽收眼底,幽幽一声轻叹,再笑,截然不似邀我逛相思一叶时的缱绻情深:“你所提父母之命,倒不是没有。绥风上神带来凤帝凤后亲笔书函一封,现正在天君手中。至于媒妁之言,且让我来安排,总是不能让你委屈。”
这话,我听着就不对。
不为旁的,只为爹娘那封亲笔书函。
爹爹便算了,好歹他是与北笙有过几面之缘的,然我娘亲她,据我所知,近十万年,她都不曾上过九霄云天,更别提与北笙见面。
这么个不知根底的人物,她竟放心将我托付给他?
我如何不讶异?
尤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心口隐隐不悦。
爹爹兄弟姊妹缘浅薄,独苗苗一根;娘亲与兄弟无缘,尚有一位姐姐,比爹爹堪堪是好上那么一丁点。
娘亲的那位姐姐,亦是我嫡亲姨母,天生就是只跛脚孔雀。娘亲出阁后十余万年,红鸾星宛若磐石,二十四万年屹立不动。急得我阿婆与阿公到处求人保媒。
有一年春神句芒路过玉屏,晓得阿婆阿公为姨母婚事烦忧,提起黑齿国君主小儿子亦是大龄剩男一枚。
黑齿国同陌阡国毗邻,风评倒是无有不好的,只是,将一只孔雀嫁去一堆蛇窝,我阿婆阿公亦是糊涂。
后听娘亲唉声叹气同爹爹讲:“我这姐姐算是让爹娘给坑了,跛子嫁瞎子,半点好处也没有。”
爹爹忍着笑揶揄:“不是愁嫁不出去吗?如今嫁了,亦是好事。”
娘亲忿忿:“倘若不是嫁不出去,我爹娘何至于连他面都不见,就定下这门亲?日后等我家小柒待嫁时,不管这求娶者是门庭冷落还是纷至沓来,都得让我亲眼瞧瓷实了,才能谈婚论嫁。”
初听这话有多感动,今就有多心酸。
我忍不住嘀咕:“我是跛子还是瞎子,面都不见,就将我给你定了。”
北笙听进耳去,顿是笑得梨涡浅现,蜜糖抹了嘴般,愉悦道:“面都没见,就愿将心肝宝贝给了我。可见,我果然是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小柒,恭喜你,你捡到宝了。”
这,这算个哪门子宝?
我猝了猝,额头虚汗蹭蹭往外冒,想用袖角去擦把汗,双手又被北笙攥得牢牢的,似是怕我跑了。
偌大一个九霄云天,本上仙想跑也得有能跑的本事?
想他待我素无君子风范,免不得又往深里去想。
他要娶,我不嫁,可这牵手、搂腰的事,却一个不拒让他将便宜占得习以为然,这会不会让他以是我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这可不是个好词。
便咬了牙用力想抽出一双手去。北笙眉头一皱,反将我往他怀里一拉,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投怀送抱去。
“小柒,你我这桩婚事,纵然你心里藏着千百个不乐意,怕也由不得你,因我心里,乃是千百个乐意。”我这一投怀,他就顺势将我箍得紧紧的,下巴抵住我额头,又是一番情话说得我面红耳赤,“你莫问我为何独独是你,我就是独独非你不可。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滞销货才兴强买强卖的野路子,这北笙明明就是一紧俏人,不晓得他这般作践自己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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