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难不成是那些暗人察觉了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预备下手?
身前月光一暗,朱越眉心紧蹙,瞳孔放大,利落干脆拔剑砸下。
力拔山兮一剑落在一截半旧衣袖上,罡风之下再前进不得分毫。
眸中惊疑不定,朱越握剑之手一抖,抬眼看向来人,一抹讶异,松了一口气,慌忙收剑拱手道:“师祖恕罪,弟子得罪了。”
姜风吹的了口气,收了衣袖,蹙眉缓缓开口道:“既然有了戒备之心,想必你也该察觉到了有何不妥之处了。”
朱越肃然而立,五指握拳,面色微微发白,“弟子无用,不能为父亲与大哥报仇,不能替陛下分忧除去那人,反倒落入了敌人圈套之中,还连累师祖也此亲来一趟。”
姜风凝了眸光,良久一叹,方才开口道:“倒也不是,老夫一早便随你来了承国,只是归来路上发现了有人暗中跟踪着你,不欲贸然打草惊蛇,便藏在了附近,伺机而动。”
朱越闻言几分吃惊,只觉握剑之手冰凉,言道:“师祖也去了阳城,还跟在弟子身边,着实是弟子愚钝了,竟一路也未发现。”
他几分惭愧,心下几分考量,不由得思绪万千,难道当日在承国,先行对夜王动手之人便是师祖?几经辗转,他竟一无所知。
姜风闻言一笑,挺腰落座在桌案前,抬眼一声轻“嗤”,哼了哼道:“岂止是老夫,欲王也随了你一道入了阳城,只是藏的深,不曾被察觉罢了,如今他也就在这座城内。”
朱越眉心深锁,扶剑一礼跪在了地上,面色沉凉苍白,压声言道:“弟子有罪,为一己之私,劳烦众人兴师动众,实在该死。”
姜风侧眸掠了一眼外间,见并无异动,没人察觉方才,厉色扬眉,抬手拉他起身,凝眸道:“胡说,不可妄自菲薄,此事已过便不许再提,如今承漠二国僵持不下,正值用人之际,你要想的是如何归国,辅佐君主成就霸业,而像现在这般不是自哀自怜,懦夫才会沉浸过去,一蹶不振。”
朱越闻言一咬牙,面色潮红,惭愧更甚,一叩头在地,毅然立起,决然道:“弟子绝不会做懦夫,多谢师祖教训,此后一切但凭师祖吩咐。”
姜风满意点了点头,赞许打量他一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这才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不可再激进行事。”
“老夫今日到此便是要来告诉你,陛下已经派了戚名将军入承国,前来接应我们,你莫要轻举妄动,且再耐心等待几日,稳住暗中跟着的那些人,我们才好攻其不备,一举成功。”
他眸中精光闪过,唇角微微上扬,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朱越正色应下,开口道:“弟子知晓了,绝不会坏了大事。”
姜风沉沉“嗯”了一声,言道:“你有分寸便好,老夫这便有了。”
言毕,他转身一闪而出。
朱越缓缓放下手中重剑,搁置枕边,上床沉沉躺下,眸光微动,一瞬后闭上了眼。
……
历城,黑云压城,天色低暗,大将军府重兵看守,巡回值班。
书房中,云筝几分困倦,饮了一盏茶方才清醒了几分,目光掠过案上堆积成山的折子,一声叹息。
抚国不在后,北地九城的政事便全然送往了历城之中,事务冗多繁杂,这些本该是夜王殿下处理的,无奈殿下东西奔忙,别说掌管北地了,连归历城一趟的功夫都没有,自从当日一别之后,就在没有见过。
可着人虽未来,吩咐下的事却一桩不少,这北地如今左右不着,没有了主心骨,一时片刻之间,他虽能镇的住人心,但等到战火一燃,九州大乱,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九城人心惶惶,终日不安,长此以往必然有人借机生事,到时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夜王殿下如今到底是何打算,他当真是猜不透一分一毫了,明明……
明明殿下大可立国称帝,明明一切都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可偏偏一步之遥,她停了下来,这让他千思百想,不得其果。
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抚国亡了,皇帝驾崩,情势燃眉,十万火急,容不得任何人退缩,殿下迟迟不肯决断,难道还有退路不成?
愁眉不展,他方才缓过神,拿起案上折子,却听得门外一阵脚步传来,继而是亲卫的通禀之声。
心下几分疑惑,深更半夜,莫非是军情大事?
“进来。”他沉声开口,指下微顿,抬了下颌。
亲卫抱拳上前一步,奉上了一封书信。
“是殿下的信印,不会有错。”他郑重开口,回禀道。
云筝神色一肃,伸手拿起信封,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才伸手拆开,一扫而过,心底一阵波澜。
“前些时日关在北苑的那对母子可还安分?”他神色一凝,抬眸问道。
“起初确有几分不安折腾,如今却消停了不少,不见生事了。”亲卫思索片刻,如实答道。
云筝凝眸,微微沉吟片刻,沉声吩咐到:“越是如此,越是不可掉以轻心,自今日起,再加一对守卫,绝不可有失。”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