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老叟。”叶宸枫不曾松手,敛眸饮茶,君子温润。
“湖西树下。”她与他相视一眼,从容不迫抿笑。
“左前画舫十步之距,不曾变换。”他侧首微微一笑,了如指掌。
姑苏亦水面无表情,冷言,“掌舵人功夫不错。”
“果然有人迫不及待。”她眸中一抹笑意染了水光幽凉,心下百转千回。
叶宸枫抬眼望她眼底,“朕安排了人在,他们若聪明必然不会现在动手。”
姑苏亦水蓦然转眸,“那岂不是没的打了?”
叶宸枫好笑瞧她一眼,“打打杀杀的,你倒比他们更迫不及待。”
姑苏亦水勾唇,“总是要打的,不过是早晚之别,我不去杀他们,他们也要来招惹我,难得有机会正好撞到,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好。”
“可你把人吓跑,这样一来,他们在暗,我在明,岂不是又要被动挨打,那才是防不胜防。”
她既已经做好引蛇出洞的准备,自然不会畏惧,哪里料到他竟也做好了准备,跟着她出了宫。
叶宸枫摇头一笑,道:“不急,既然今天他们不会来,那就等明天,机会天天有,不信他们还能一直忍得住不上钩?”
姑苏亦水不可置否,几分兴致缺缺的收回手,倦倦道:“那就回去吧,明日再来便是。”
叶宸枫掠过外边天色,缓缓言道:“不急,天色还早。”
姑苏亦水侧首,托了下颌,开口:“那要做什么?这街市都被你买了个遍,还要往哪去。”
叶宸枫笑了笑,瞟了眼杯中清茶,开口道:“花神节最为难得的还是百花酿,家家习俗,共酌一杯。”
姑苏亦水眸光一漾,隐了笑意,“别人都是自家酿酒自家喝,你想要去哪里讨要一杯?”
“只要想喝,总有办法。”他侧眸,颔首笑语。
姑苏亦水起身便吩咐人泊岸,摆了摆手,“不喝,快些回去,明日再来饮也不迟。”
叶宸枫只得拎了花篮随她上岸,与她并肩而行。
姑苏亦水目光掠过花篮,颇觉好笑,摇头道:“这下好了,都成了苏容那小子的玩件儿,再不用糟蹋我的玉佩了。”
叶宸枫亦是一笑,“明日莫要再带他出来了,若真有事端,恐怕也顾不上,难免有所意外。”
姑苏亦水今日本是为了降低敌人的防备心才领了苏容出来,此言正合她愿,便也颔首应下。
二人少了累赘,比来时快上许多,街市穿行,转眼间便也到了尽头,刚行至大道,便见一道影子飞身而下。
姑苏亦水微怔,抬眸看向他。
叶宸枫目光微动,道:“何事?”
隐卫压低了声音,“东安寺的人,恐怕要不行了。”
姑苏亦水蹙眉,东安寺的人,和尚?还是……
叶宸枫摆手,“封锁消息,朕先行一步,你去找宿衣,命他随后赶去。”
隐卫领命,转身飞快消失。
姑苏亦水蹙眉而问:“里边的人,是寒太后?”
叶宸枫伸手落在她肩头,依旧从容淡然,开口道:“是,不必担心,你且先行回宫去。”
姑苏亦水思忱片刻,道:“我同你一起去,如今天色还早,不急回去。”
叶宸枫犹疑片刻,道:“好。”
暗处隐卫,吹了声口哨,两匹骏马自陋巷中飞驰而出。
将花篮交由隐卫,二人飞身上马,一勒马缰,转身便是数丈,出城直奔东安寺。
马上风烈,倒有了几分不属于春天的寒意,让人瑟缩。
姑苏亦水马术并不如他,只保持距离不曾落下,但承国的路她并不熟识,实在有些勉强。
转道时,她干脆舍了马,飞身轻功一掠,随他一路奔驰。
两盏茶的时间,东安寺已在眼前。
叶宸枫下马,等她落地,一并入了并未落锁的寺院。
寺内依旧木鱼声声入耳,青灯古佛,并没有任何惶恐不安之处。
叶宸枫迈步而往大殿,姑苏亦水随后而入。
殿内颇为空旷,只有两根石柱,一尊佛像,灯火昏昏欲灭。
蒲团上一名素衣袈裟的老僧,入定盘坐。
“方丈大师。”叶宸枫负手,眸中无波无澜,平静如水。
老僧未曾回头,只有沉语悠远传出,“贫僧已在此等候多时,陛下来的有些晚了。”
叶宸枫一笑,雍容中三分冷意,“方丈大师可否给朕一个交代?”
老僧一声“阿弥陀佛”,低头拨动手臂佛珠,“任凭陛下处置,只是前尘过往都已云烟而散,也是时候放下了,陛下九五之尊,胸怀天下,她已经付出了代价,得饶人处且饶人。”
叶宸枫拂袖,眸中笑意飘散不见,“这便是方丈大师杀了她的理由?”
老僧一声叹息,口中声声诵着听不懂的经文。
出家人,本该不染尘世,佛寺也该是清净之处,却成了画地为牢的囚笼,那痛苦呻吟嘶喊,日日夜夜挥之不散,他实在不忍,才决心成全她早日轮回。
姑苏亦水微有讶然,只也默然不语,此事并非她该插手的。
殿外一人踏月而来,窈窕身影,俯身一礼,开口:“陛下。”
叶宸枫目光微动,侧身看向禾衣,问道:“人怎么样了?”
禾衣一五一十言道:“服了毒,昏迷过去,只剩一口气吊着。”
叶宸枫眉心微动,道:“宿衣即刻便到,你去寺门处候他,不必来见朕,自去诊断即可。”
禾衣领命应“是”,转身一言不发退去。
姑苏亦水侧眸,“此事还需提前准备着,毕竟,寒太后不只是承国太后,还是漠国长公主,若是处理不好,难免落了漠国话柄,借机生出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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