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他抬手抿去唇边药汁,沉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平静。
“陛下保重龙体,臣弟替您会一会晋国公。”她抬脚,毫不犹疑迈出殿门,天光沐浴下,鲜衣红袍,耀目卓然。
议政殿,练戈遥遥一拜,扶剑一礼,“殿下。”
素泠玉怔怔然僵在原地,千言万语哽在喉中,不知从何说起。
姑苏亦水抬眼望向议政殿门匾,只是一笑,志在必得。
“去让人退出来。”
练戈俯身退去,转身入殿。
议政殿,微风拂过,她回眸,三分笑意清冷慵然,恍若当年,“泠玉久等了?前朝毕竟危险,回去吧。”
素泠玉抿唇,一抹笑容,水眸顾盼流转,仿若仍是郡主是,清澈见底,不染污垢,“阿雾,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心底有波涛浪涌,却因她一言,心定神安,多年心石落地,“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三年前错过的,今天不会再重演。”
姑苏亦水不再言,知她不会轻易说服,点头入殿。
“晋国公,三年不见,身体可好?苏家天下,挥霍的可痛快?”
她扬眉,一撩衣摆,负手而上,步步近前,一抹笑意照亮压抑氛围。
晋国公面上一派镇静,手下却颤抖的握不住椅背。
“弑父弑君之人还敢光明正大入这议政殿来,可笑,朝堂之上岂容一介罪人指手画脚!”
姑苏亦水依旧从容,淡然一笑,一步步走上高阶顶处,象征着皇权的龙椅,漫不经心落座,一脚踩下,半撑身子,目光如刀子般凌冽。
众臣瞠目结舌,年迈者气的呼吸急促,胡子乱飞,瘫软倒退。
“弑父弑君,苏雾不惧也想过,不过貌似有人比本王早了一步,可惜。”她神容冰冷肃穆,自有杀伐之气,铿锵凛冽。
“怎么?不信。”她拂衣慵然,飞凤眸眼一抬三千容华蕴藏,“那不妨将陛下请出,当年如何,诸位都不及皇兄清楚,本王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那就让陛下来说。”
素泠玉抿唇,华服一动黑纱裙浮动,冷冷回眸,吩咐宫人:“令本宫凤印,去将陛下请出。”
她不问缘由,不问后果,只信她,胜于信自己。
礼部尚书李寄望她举止行为,不知心底该作何评判,出列依旧毅然不屈,问道:“既如此,殿下身有冤屈当年为何不解释,事过三年不觉为时已晚吗?”
他心底希望夜王无罪能重掌大权,肃清朝堂,又害怕当年当真是她毒害了先帝,让他们一丝希冀不剩。
姑苏亦水勾唇,只徐徐一笑,“自然是因为你们不配,本王为刀俎尔等皆为鱼肉,需要道理吗?其实现在也都不重要的,反正你们的命都在本王手中,得不到本王满意的答案,最坏不过是将你们的命都留在这里,仅此而已,怎么样都是本王赢,不是吗?”
她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她只是为北地九城而来,为十四万将士恢复身份而来,为覆灭抚国而来,她要讲什么道理,与谁讲道理,这世上本就无公道可言,若要讲道理义父就不会死,若要论公道谁来给她公道?
李寄触上那目光只觉如芒在背,那带着嘲讽不屑的冷漠笑意,让人无所遁形,赤裸可笑。
宦海沉浮,谁又不懂这些道理,这世上,并非时时都有公道可言,但向来是别人跪求他们给予公道,如今换做自己成为卑微屈膝的那一个,才识个中滋味,并非那般容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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