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莞一行人回了永和宫，安心等着张慧云给张家递消息。

而沉寂了近三个月的昭阳殿意外热闹起来——林卿莞才拜访没几天，万事不关心的杜嫣然竟也来了。

张慧云从床上撑起来，自嘲一笑：“哟，皇后娘娘从来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怎么也有空来我这个破地方？”

张慧云自前几日听了林卿莞的话，一心想着复宠，只可惜宫里人踩高捧低，给她的补品、太医皆是次等。如今还是一幅面黄肌瘦的模样，浑身也是懒怠无力。饶是如此，如今人看着好歹也有了几分原来的神采，嘴开始尖刻起来。

“良妃最近成日在寝宫待着，外面发生了什么应该不知道吧。”

杜嫣然用丝帕捂住口鼻，这昭阳殿里长久不见阳光，味道实在不好闻。寒秋拉开一个圆凳，杜嫣然兀自坐下了：“东边的军队频频传来捷报。你父亲率领的军队屡次胜利，你家的好时候要来了。也难怪还有人愿意踏足你这里。”

“怎么皇后娘娘也是来巴结我家的？”张慧云毫不客气的顶撞回去。

“良妃不记得你父亲还未发迹之前，是如何对着杜家低伏做小的么？一条养不熟的狗，何须本宫巴结？”

两人都是强势的性子，互不相让，针锋对麦芒。好在杜嫣然记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反驳了一句，便开口道：“本宫今日不是来同你拌嘴的。只不过是想告诉你，郑太医是林卿莞的人。他说的话不可信。你大出血、不能生育的原因，还有待考量。否则太医院那么多吏目，怎么一个善于做脂粉的就让她林卿莞撞到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

林卿莞是薛神医之徒的消息，早已被北辰胤云抹去了。郑义当初来燕京却如何也寻不到她也是因为此。然而即使如此，他俩如今在宫里相互扶持，必然要私下里悄悄联系，不怕查不出蛛丝马迹。

杜嫣然的目的已然达到，领着寒秋悠悠然地离了昭阳殿。

“娘娘，您觉得清贵妃和皇后谁的话更可信？”送走杜嫣然，小桐问道。自从张慧云出事，侍奉她之事小桐从不假手于人，哪怕清贵妃和皇后来的这两回，也不曾离开寝殿半步。一边是点醒自家主子的人；一边说着郑太医和清贵妃的关系又十分笃定。实在叫人摸不准到底孰是孰非。

“谁知道呢？皇后和清贵妃向来不睦。”张慧云扶着小桐的手起身，里间正中的富贵长春纹紫檀圆桌上放着杜嫣然送来的物件——几块时新的料子和一瓶豆蔻天香养颜丹。

张慧云抚摸着缎子上的绣纹开口道：“咱们也该在太医院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了。”

……

后宫如今表面上看上去非常平和，皇后依旧稳稳地坐在后位上把持着大权，安颐公主虽说有腿疾，有杜嫣然这个生母在，也无人敢质诲；恩宠正盛的，除了林卿莞，竟还有赵瑞兰。然而她们一个是贵妃一个有太后撑腰，无人敢除其锋芒；少有龙恩眷顾的，都各自想方设法地打发时间；张慧云也振作起来，忙着调理身子恢复容貌，准备复宠。

一片平静之下，却自有暗流涌动。

“娘娘，奴婢查到了。那回郑太医在永和宫待了许久，恐怕不止开了美容养颜的方子。奴婢问过一个太医院的小内监，那日玄素去太医院寻人给清贵妃看病，郑太医见了她便称玄素姐姐。按理一个刚入宫的小小吏目，不该见过清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两人见了面就聊起来，倒像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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