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坐的官员们其中不乏有受过孙亦文欺压的,如今得见厂督的意思是要整治孙亦文,当下没上前来踩两脚就已是好心,看着卢玉锋跪地惶惶然的模样,一阵大快人心。
哪怕是受过卢家或孙家恩惠的,因为孙亦文常年的做派,杭州百姓可看得清清楚楚,在厂督面前也不敢睁眼说瞎话,替孙亦文开脱。
是以那么些人竟都纷纷选择闭嘴。
卢玉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郑殷有孙亦文作恶的证据吗?
锦衣卫作为大楚最大的特务组织,他们能搜出来的证据只能多绝不会少。聂允这么说,不就是直截了当的给孙亦文判了死刑。还是那种死一百次都不够的死刑!
卢玉锋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巴掌,他是抽了风了去告沈寂的状,亦是发了癫了才提起孙亦文。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他求助似的看向钟程,但这些年来卢玉锋仗着聂允和孙家的势,给钟程不少暗亏吃,孙亦文素来也不将其放在眼里,眼下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这档子事,他又岂会相帮?
一时间竟无人理会卢玉锋的恐慌。
郑殷对于聂允的话很意外,但也着实高兴,当下便表示自己回去一定秉公执法,还杭州百姓一个完美家园。
而沈寂在说过那番话以后,又再补充说明自己其实只是帮助郑殷一同查案罢了,绝对没有不在其位反而谋其政这样的行为,纵使他有,但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这样的为官之道他还是明白的。
可能是今日的聂允当真是来杭州游玩,没想过因此拿捏沈寂,也可能是卢玉锋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他,总之他并没有再对着沈寂没事找事。
反而对卢玉锋冷眼相看,不满的望着他,“你还在这儿跪着作甚?要碍着本座宴请诸君么?”
卢玉锋哪里敢,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迎接了周围一片审视嘲笑的目光。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抬头想要看看是哪些人在落井下石。
那些人却又纷纷移开目光。
卢玉锋心里那叫个气啊!
反观沈寂,竟与厂督聊起了家常。
“……如今已是冬月了,再过几日就是侯府世子大婚了吧?”聂允端着酒杯望着房梁算着日子,“眼下沈大人还在这里,怕是来不及吃喜酒了,侯爷可会怪罪?”
沈寂颔首,语气很是平淡,“下官去了书信告知家里,伯父深明大义,自然不会怪罪。”
聂允唉声叹气,“你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若无太子殿下护着你,只怕更艰难了。”
沈寂在家里不受待见的事情在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依然颔首,语气没有别的情绪,“下官亦念太子殿下的恩德,不敢相忘。”
“本座还听说延宁伯府的小丫头是沈宴原来定的妻子,眼下不知那亲可退了不曾?”
沈寂扯扯嘴角,他也不知原来聂允这么健谈。眼前的他,浑不似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带领西厂一家独大,握有生杀大权,行事阴狠凌厉的西厂厂督。
始料未及他会问起此事,哪怕是郑殷也愣了半刻。
沈寂照例语气平和,“此事便是延宁伯府与文清侯府长房间的事了,下官并未过问。”
聂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沈大人和那小丫头交好,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的。”
他即便是知道些什么,又怎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说。
沈寂觉得好笑,聂允这有点儿像没事找事。
……
他们在宴席上时不时谈起延宁伯府的小丫头,是以今天千澜在衙门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她纳着闷,“奇了怪了,我也没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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