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这里到了衙门,恰好就在门口遇见了打马回衙的沈寂主仆,伍六七也跟在后面,她便在门口停了停。
三人一齐下了马,撩袍上了阶梯。
千澜鞠身扶揖,“卑职见过沈大人。”
沈寂淡淡看她一眼,没多说话,带着近墨走了进去。
伍六七走到她身前,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你怎么又回来了?”
千澜扭头看看沈寂挺拔的背影,又看回伍六七,问道:“你方才随沈大人去哪里了?怎么一副霜打的茄子样?”
伍六七凝眉叹了口气,“进去说话。”
两人去了仪门右侧的公事房说话,平日里不去街上巡逻他们就在这里办公。
伍六七来不及吃口茶润喉,一进门就道:“今日跟随沈大人去找当日作为人证指控王绪的那名乞儿,去到他家,谁想那人早就死在屋里,尸身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想起这个他就烦,那具尸首恶臭熏天,恶心得他反胃暂且不提。
这摆明了是告诉世人,田月娘的案子有古怪,他们县衙的人办案不仔细,甚至还被凶手耍的团团转嘛!
而且连杀两人,当今盛世,朗朗乾坤、堂堂县城、律法严明的天国里头,凶手居然丧心病狂地连杀两人!
太气人了,太残忍了!他简直不能忍。
千澜瞥了眼他义愤填膺的脸,淡定地抓过一把碟子里的瓜子磕了起来,“他怎么死的?”
伍六七啧啧叹息,“一剑刺死的,可准了,直接就扎穿了心。”
“你怎么知道是刺向心,一击毙命?”千澜向他挑眉。
伍六七回答道:“沈大人说的,还说剑身平着刺入,凶手杀人时两人是对面而立,说明凶手与死者认得。我们还在死者床底下找出来一箱子银票,足有五百两。
“这笔钱来的怪异,也许是他指证王绪所得的报酬。而眼下王绪定了罪,凶手没了威胁,又担心他泄露,所以下手杀了他。”
“说的有道理。”千澜点头,又仰头看向他,“沈大人呢?”
他手往外指了指,“可能是在监狱提审王绪,今早本来要先审他的。”
千澜把剩下的瓜子放回碟子里,起身拍拍手,走向门外,“咱们也去看看。”
……
县衙里的监狱分为外监、女牢与死牢。外监多是许多人收押一间,上次被押回来的周秀才周笙就关押在这里。
千澜他们路过这里时恰好看见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他,想起昨夜这厮的恶狠狠瞪着他的模样,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真是难为他那份仗义之心了。
死牢在最里头的位置,昏暗无光,阴冷潮湿,王绪身为短期内唯一犯了人命官司的人,有幸以一人之躯独占了这偌大的死牢。
以及牢房衙役们数双眼睛日夜注视洗礼,弄得他不胜其烦,如今已是掰着手指算自己赴死的日子了。
骤然见到一身浅绯色官服的沈寂,他惊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以为是要来押他赴刑场了,惊讶之余竟有一丝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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