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牛了……”怎么办,红晕烧得更厉害了。
“还要聊么?”陈甘聃疑惑地问。
“不聊了,好好洗吧。”
陈甘聃倒是利索,直接挂了电话,留于完薇一人纳闷,怅然若失,撑起半边脸,调看微信聊天记录,检查自己有没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检查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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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陈甘聃仰面假寐,任由花洒控制水滴淅淅沥沥,水蒸气弥漫于浴室,陈甘聃的身材在水雾茫茫中若隐若现。他用手掌将额前的湿发捋到了后边,倦懒地深深换了口气,使至状态渐渐恢复调整。胸肌起伏间水痕一路向下,遐想的水痕最终被人鱼线所埋藏。
他面无表情,眼睛惺忪似地微睁,雾模糊了视线。淋浴是唯一能使人杂绪排解的方式,至少陈甘聃是这么觉得,它比泡澡简单,没有太多后续工作;比打球放松,打球打出来的快感是神经紧绷后带来的,而淋浴是肌肉、神经完全舒张,呈现极为舒适的放空状态。手机早被他丢到一边——于完薇打电话过来后他就不想看剧了,只想专心洗澡。每当他想自我沉浸,于完薇的面孔总是会出现,挥抹不去。她睨笑时的娇俏样、她高冷时淡漠的视线凌厉而赋予杀气……无法想象她会因为心理郁结去干蠢事,去楼顶悲观地用头一点又一点地撞墙、去医院开抗抑郁的药物接受治疗……陈甘聃脑子根本模拟不出来。
于为临走前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像翟尧那样对待于完薇。于完薇没告诉你她的真实情况,不代表你没有权利知道。”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她说起过你?”被告知了大量信息的陈甘聃一时接受不了,将心底压抑的怒火迁移到于为身上。他的言语里透露着满满的嘲讽。
于为没预料到会有陈甘聃会问这个,一怔,想去争辩什么,却变得无力哑言,只得苦笑道:“因为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我离开了她整整十一年,她连我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晓。我只是徒徒有个亲哥哥的名分,但是灵魂、肉体却在那几年在她身边缺失了,我没有陪伴于完薇成长。”
陈甘聃问:“你去哪了?”
“该知道的事情早晚会知道。”于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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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于完薇还是约陈甘聃下楼了。
“你就因为这个生气?”听罢,于完薇感到难以置信。
在桃夭池假山的后面,于完薇双手放入上衣衣兜里,像只小袋鼠。
“嗯。”陈甘聃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一个人发什么闷气?”难以理解。于完薇从上俯视陈甘聃,他骨架大,更偏欧美男人的特征。黑色连帽衫加篮球裤,闹小别扭一样不去看于完薇。陈甘聃侧影比正脸要好看,五官经黑夜修饰打上天然阴影显得更俊挺深邃。明明已是傍晚,他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眼睛在帽檐下望着远方失去焦距,上眼睑的睫毛细密绵长。
于完薇过去拍了下陈甘聃的头:“跟你说话!应我。”
陈甘聃扭过头,盯于完薇。他此刻的阴郁硬生生地将他跟于完薇之间拉开了一道无形的距离,多少种情绪杂糅在眼底里被压抑着。好像被猎人用鹿弹击中翅膀折损的鹰,被捕之前,鹰死死地盯着猎人,想要眼神洞穿始作俑者,仿佛要告诉猎人——“我知道是你害了我”。于完薇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她从未见过陈甘聃会有这样的神情,且起因是因为她。
结果,手还未完全收起,陈甘聃就一把拉过她伸出那只手的手腕,使得于完薇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好在于完薇眼疾手快撑住了椅面,才不见得直接跟陈甘聃撞上。
她瞪大眼睛,陈甘聃近在咫尺,两个人的鼻息互相都能探得到。双双对视,气氛被冰冻住一般凝固。只见陈甘聃吻上于完薇,霸道、无法回绝,不够缠绵悱恻,而是在不断索取、侵略。
末了,陈甘聃趁于完薇涨红了脸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结束了这个近乎凶残的吻,并餍足地舔了舔唇。
“陈甘聃……?”于完薇蹙紧眉头。
“我是在考验你,到底有没有害怕我。”与行为不符合的是,陈甘聃的音调近乎呢喃,像哄快要入睡的婴儿一样温柔小心。
正常人理应都会被吓到,因为陈甘聃状态很失常。
于完薇渐渐严肃,从被动的姿势转为主动。她坐在了陈甘聃大腿一侧上。目光一刻不离陈甘聃。陈甘聃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于完薇,期待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头脑清醒,记忆疯狂检索目录加速运转,她在寻找恰当的话题来使陈甘聃镇定。她的瞳孔因过激反应而不停变动细微的位置,通常是在人极度紧张或者激动的情况才会产生。她平静、坚定,牵起陈甘聃的手:“我没有在怕你。”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抑郁症?你想等到什么时候?男女交往是不是也应该互相坦诚?”陈甘聃的脸缓慢逼近,就快要额头互抵,“为什么。你到底要瞒着我多少次,到底要回多少趟广东?”
说不清的失望写在陈甘聃脸上,正如那一个悲恸的梦,针叶林旁,男人紧攒住拳。
于完薇分不清现在究竟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梦境里陈甘聃似乎跟眼前的重合在了一起。
“凭什么翟尧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希望以后你每次陷入低谷,都需要由翟尧来拯救,还是说,自己一个人躲回老家自救,当我不存在是吗?”
“于完薇,我是你的谁?”
陈甘聃一句比一句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不信任我,于完薇。你没有把你的一切交付于我。
你瞒我。
“你是我男朋友。”于完薇凛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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