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啸的话激起千层浪。
一下子就将众人之前种种的猜测引向了阴暗面。
偏偏杨啸还是拿着自己衙令杨如恩之子的身份做担保,又是当着顾文君的面做指责,瞬间就有了不少可信度。
顾文君脸色难看。
她知道自己是着了道。
当时京城衙门轻易就放了人,她就应该想到杨如恩是藏了一把后手,是她算漏了。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顾文君就算想到了,也只能选择先把秦家救出来。
一时之间,各人议论纷纷。
“顾文君当真在京城衙门面前横行霸道了?”
“没想到秦宸家里竟然还出了一个罪人……”
“最让人想不到的还是杨啸啊,他父亲升官做了京城衙令,竟然一直不声不响,憋到今天!”
“顾瑾离开后,杨啸就一直被顾文君和秦宸压着一头,他说的这些事要都是真的,今天可算是把气出了!”
听着这些言语,顾文君眉头紧皱,思索应对之策。
但她忍得住火气,秦宸却忍不住,当即就驳斥:“杨啸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我叔叔到底有没有罪、应不应该坐牢,你爹最清楚了!”
他是要当众指责杨如恩的不是了。
“笑话!”杨啸怎么会让秦宸如意,他飞快地打断了对方。
杨啸闻言便眯起双眼,他藏住眼底的怒火,压低声音阴阴道:“你们秦家叔侄都是顾文君要保的人,我爹怎么敢判啊!”
“嘶。”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杨啸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指责顾文君仗着皇恩胡作非为啊,甚至逾越司法,竟然连京城衙门公干都要插手干涉,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顾文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顾文君顿时警醒:“杨啸你够了!”
“这件事本就是秦宸的家事,他家中有难,师长先生们都是知道的,是为了学子着想,才不作宣扬。你倒好,一开课便大张旗鼓,说得众人皆知。”
她从被算计的懊恼中回过神来,立即重新组织了语言,嘲讽道:“果然是父亲升了官,你也坐不住了,想要耀武扬威,逞官宦子弟的威风了!”
既然知道杨啸的打算是什么,顾文君自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跳进去。她另起一句话,直刺杨啸心中最在意的地方,直把杨啸说得眼睛和脖子梗一块发红。
是啊。
他爹现在已经是京城衙令了。
可是顾瑾进了京城学坊,他却还在文山书院里,还得被一个顾家低贱的弃子和一个不入流的贫家子秦宸压着!
杨啸怎么能服。
他是想要抬起他爹的名头,在文山书院里作威作福的!
听了顾文君的冷嘲,围坐一旁的书生们也都议论纷纷:“是啊,自从这次杨啸回到书院后,整个人都变了。”
“顾文君可是程师长的亲传弟子,以往杨啸可不敢这么和顾文君叫板。”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爹做了京城衙令,难怪如此嚣张。”
“还有那个杨鸣,也与他他一样似的……”
该死的顾文君。
生得一张柔情似水的女儿脸,偏偏嘴巴铁齿无情锋利牙尖。
这挑拨是非、诱导风向的事情,杨啸早就开始做了。他特地早早回到文山书院,就是为了抢在顾文君之前准备布局,好伺机下手。
可谁能想到顾文君迟迟不回来,竟然是一直待在宫里面。
而现在,顾文君又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便轻易让其他人把矛头转向了自己。杨啸暗自咬牙,心中生恼。
两世为人。
谁又有顾文君更懂人性。
他们无非就是嫉妒顾文君的出类拔萃和乡试功名,可比起出众的才情,当然是突然升官发财的杨家更招人恨。原本还平起平坐的同窗,忽然拔高一头,凌驾之上。
难道那些跟随杨啸的阿猫阿狗们,就不会嫉恨艳羡了吗?
而且他近来做人确实比从前张扬不少,十分惹眼。
察觉到周边的变化,杨啸一凛,马上转向顾文君恨恨道:“你休想转移话题!秦家出事了,难道你就能替他们强出头吗!”
他阴险一笑,慢慢逼近:“顾文君,亏你还是江东第一,我看你是把书读进狗肚子里了。怎么,得了陛下的恩典,你就敢仗着厚恩不把律例司法放在眼里了吗?”
“放肆!”
守在一旁的阿武当即拦在顾文君身前,阻止杨啸靠近。
一张清秀小脸绷得紧紧的,阿武紧紧盯着杨啸不放,只要杨啸一有什么动作,他就会直接动手。
可没有人比阿武更清楚。
倘若顾文君出了什么事情,那什么律例司法,在当今陛下的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阿武看着瘦弱,却是满脸肃杀,让杨啸有些忌惮。
而且秦宸也立即靠过来,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冰冷狠厉地攥着杨啸,让人发寒。杨啸虽然看不起出身贫穷的秦家,但也怕秦宸这贱民发疯,有些憷他,稍稍退后了一步。
但杨啸不肯落脸,强撑着直指顾文君:“怎么?你是在衙门里逼迫了我爹不够,还想要在书院里欺侮我这个同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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